那一串文字,是小說?還是亂碼?
溫之皎想來想去,心臟仍有幾分那慌亂夢境帶來的心悸,呼吸都覺喉嚨疼。她生出不祥預感,悄悄吞咽了下口水,下一秒,便感覺喉嚨一陣刺痛。
……感冒了。
那神經的夢,估計也是因為生病——不,更大概率是因為身旁睡的這個瘋子,昨晚多半也嚇到了。這麼多年來,她就沒睡好過!老天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溫之皎心頭火起,望向一旁。江遠丞還在熟睡,眼下仍有些青黑,黑發散落在枕上,混血的優勢讓他的肌膚如大理石般光潔,卻也讓他即便在睡夢中仍是冷峻得不近人情的樣子。
她呼吸有些急促,垂著眼睛,手順著被子摸到了江遠丞的手臂,狠狠掐了一下。偏偏,掐著他肌膚的一瞬,如同火燒一般的疼痛從她背部湧起,她幾乎能嗅到汽油的味道還有灼熱嗆人的煙霧。
這樣的感覺一瞬消失,卻還是嚇了溫之皎一大跳。她眼睛瞪得圓圓的,下意識想要抽回手。可下一秒,微冷的力道便圈住了她的手腕,
溫之皎嚇得像炸毛的貓,身體聳動了下,好幾秒後她才發覺是江遠丞。他仍是躺著的,灰色的眼睛裡有些朦朧,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
他蹙著眉頭望她,“怎麼了?做噩夢了?”
溫之皎眼珠瞥向彆的地方,話音小小的,“你怎麼醒了?做噩夢了嗎?”
江遠丞仰著頭,脖頸上的青綠色脈絡在陽光下愈發明顯,聲音有些沙啞,“被你掐醒的。”
溫之皎:“……”
她沒接話茬,摸了摸他的臉頰,低聲道:“就是想看你睡沒睡,好好睡吧。”
“你感冒了。”江遠丞同樣沒理,正要繼續說話,卻察覺她輕輕地捋了下他的頭發,話音柔和地道:“昨晚你那麼累,今天好好休息,就算是為了我,好嗎?”
他張了張嘴,“嗯”了一聲。
溫之皎鬆了口氣,正要起身,江遠丞卻摟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到了懷裡。緊接著,她被迫蜷縮在他懷裡,感覺著背後他胸腔的心跳。她晃了下腦袋,立刻被他扶住了腦袋。被他這樣禁錮著,她慢慢也有了幾分困意。
一覺醒來時,已經快到中午了,江遠丞已經離開房間了,滿地狼藉的房間也恢複了原樣。
溫之皎扶著腦袋起床,一麵走向盥洗室,一麵迷迷糊糊地想著之前那灼燒的觸感和那莫名其妙的夢境,真奇怪,難道是錯覺嗎?可一切都太真實了。尤其是,夢中那句……辛葡路。她記得A市有這麼一條商業街,與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庭翡街相接。
夢中車禍景象就那樣被納入一本書中,還有書名上星號和鎖的標誌,簡直就像是被鎖的小說。難道是自己每天靠小說逃避現實,終於把腦子看壞了?那車禍的場景是小說中的內容?
溫之皎想了幾秒,打開手機想要搜索,又突然痛苦了起來。
等下,總什麼惑……總裁的誘惑?總裁夫人的誘惑?總是忍不住誘惑?總被人誘惑?應該是總裁文吧?
她撓了撓蓬鬆的卷發,輸入了關鍵詞:辛葡路車禍,小說,總裁文。
【某茄首發:《讓我吃軟飯?我直接買下辛葡路與庭翡街!》作者xxx內容詳情我在辛葡路當農民工遭遇車禍一朝重…】
【某點首發:《征服A市從給辛葡路貴婦當保安開始》作者xxx內容詳情一朝重生我一定…】
【[A市的繁華從來與我無關,我從來都是大城市的幽魂,吊兒郎當的,但一場車禍我卻偶遇了我的總裁先…]來源江遠丞粉絲俱樂部】
……怎麼江遠丞也配有粉絲啊?
溫之皎震撼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點開了第三條鏈接。
【江遠丞粉絲俱樂部是為江遠丞(梅捷列夫娜國際銀行控股人之一,江氏實業集團主席,兼現華躍科…[展開])粉絲所服務的交流板塊】
溫之皎:“……”
憑什麼這種人都能有粉絲啊!
她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住手機,小心地熄滅屏幕,又扔到了一邊的桌上。找到這本小說估計很難了,或許自己需要去一趟辛葡路看看?
明明隻是一個夢,但某種直覺驅使她做出反應。
溫之皎打定了主意,洗漱完吃了些早餐和感冒藥才下樓,剛一下樓,便望見傭人手裡抱著書本候著她了。
她愣了下才想起來今天要上課。
溫之皎從原本的高中轉入國際高中後,因為無法適應環境,被安排從高一讀起,讀了一陣子就轉成了家庭授課。而現在,彆的高中同學都畢業一兩年了,她還在讀大學,並且仍是家庭授課。
傭人帶著溫之皎走到了一樓的書房,厚重的門被打開,率先看見幾米高的拱形窗。窗外的綠植繁密,晦暗的光芒將整個書房映得陰森至極,拱形穹頂的吊燈散發著陳舊的昏黃燈光,層層疊疊的書架塞滿房間。正中央的長桌上已經坐著了一個人,那人麵前一台筆電,手旁堆著文件和鋼筆。
——江遠丞。
他坐在最遠的一側,像是剛洗漱完,黑發有些濕漉,貼在森白的肌膚上,從沒係領口扣子的脖頸落入深處。他襯衫有些鬆垮,唇在這不算亮堂的環境裡也顯得有些蒼白,灰色的眼睛愈發深沉。
溫之皎並不驚訝,隻要他有空,她被授課時他都會來到現場旁聽。
這會兒距離正式上課時間還有些時間,講師還沒到,她拖著不大情願的步子坐到江遠丞附近。
溫之皎的手摩挲著課本,低聲道:“遠丞,我待在家裡有點悶,我想出去逛逛。”
她想了想,補充道:“你也可以陪我,或者讓傭人陪我。”
這種保證她自覺萬無一失,不自覺抬眼看江遠丞,可下一秒,她看見他的灰色眼睛裡有著認真。
“我下午要開會。”他又道:“不要出去了,住宅區也不要出。”
溫之皎愣住,她嘴唇嗡動了下,好幾秒才道:“什麼?你的意思是,房間門都不能出了?”
“這幾天而已。”江遠丞抬起手,扶住她的臉頰摩挲了下,低聲道:“你身體不好,又感冒了,好好休息吧。”
溫之皎的手放在膝蓋上,又開始握拳,她扯動了下唇,努力用柔和的話音道:“我會吃藥啊,我是大活人啊。我想去辛葡路那片的購物商場逛逛,買點衣服啊香水啊,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
“讓那邊閉店,選個模特幫你試,選好了送過來。”江遠丞的手指一路摸索她的眼角,身體湊近了些,對她笑了下,“香水的話,你喜歡的那些香型品牌方都知道,新季的都送過來了。”
溫之皎要張嘴,江遠丞的拇指卻已經用力按住了她的唇。
“珠寶,藝術品,無論什麼,想要的話和我或者管家說。”他道:“不要出去了,就當是……為了我們的訂婚宴著想,養好身體,不要再生出什麼事端了。”
訂婚宴三個字如千斤重的鐵器,硬生生砸在溫之皎的頭頂,將她砸得大腦空白,砸得忘記自己要說什麼,砸得眼前有些昏黑。
“不是說明年——”
溫之皎的話被江遠丞打斷的話音打斷:“我改主意了,我覺得下個月是個不錯的時間。”
“下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