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兒疼嗎?這裡呢?”……(1 / 2)

薛寧躲到裡間去,秦江月放下隔簾,小小的屋舍也分出了遠近親屬。

秦白霄還算了解自己兄長,這會兒也琢磨過味兒來,哪怕他討厭薛寧,哪怕薛寧水性楊花,甚至即便兄長也厭惡薛寧的放肆和冒犯,可兄長現在的掉線,就是不打算違背當年對薛長老的承諾。

照顧好薛寧這件事,在他有生之年,都會無時無刻照做。

那他們豈不是和兄長站在了對立麵。

時至今日,無法令兄長心寬,還要給他添麻煩,甚至還讓他說出了“自知時日無多”這樣的話……

“大哥……”

秦白霄愧疚地開口,剛說了倆字兒,就被慕妏給拉下去了。

“師兄!”慕妏聲音震天響,滿是錯愕,“你凶我?”

慕妏這一生,除了慕不逾,就連聶槃都沒怎麼凶過她。

她瞬間忘了自己的本來目的,滿心都是溫柔的師兄居然為了薛寧那個壞女人凶了自己這件事。

越是溫柔的人,突然不溫柔起來,甚至還對誰冷了臉,那個殺傷力越是致命。

“你怎麼可以?”慕妏上前聲淚俱下地控訴,“你從來不發脾氣,今日竟然為了薛寧凶我,她父親是你師尊,我父親就不是了嗎?”

秦江月早就從薛琮那裡出師了,如今的師尊正是慕不逾,慕不逾除了閨女之外,就秦江月這麼一個弟子,他是慕妏正兒八經的大師兄。

“就因為她死了父親嗎?!死了個爹就這樣了不起,值得她幾十年耀武揚威?值得你為她這樣對我?我們之間相處的時間,難道不比她來得多嗎?”

慕妏是真的接受不了,曆來被重視優待的人此刻傷心得無以複加。

薛寧抓著隔簾,覺得自己要不還是說點什麼。

老躲著不是事兒,得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以後才能有安生日子過。

她剛拉開隔簾,慕妏就猛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好像不想讓她看見自己委屈的眼淚,那更是一種彆樣的欺辱。

“你以為你贏了?”

慕妏隻當薛寧現在出來是炫耀。

哪怕薛寧麵無表情,她也覺得對方在嘲笑自己。

她提起鞭子要衝上來,身上若是有毛,恐怕全身的毛都已經炸起來了。

秦江月修為儘失,慕妏又有天賦,和薛寧不是一個量級,那麼連薛寧都無法真正反抗的人,自然也阻止不了她。

薛寧危矣,卻也沒有真的出事。

淡淡綠光輕而易舉地擋下了慕妏,慕妏呆在那裡,詫異回眸,敞開的門外再次走進來一個人。

這小小的屋子得虧被薛寧改造過,不然還真站不進這麼多人。

來人長發過腰,梳著簡單乾練的發髻,簪了一支蛇簪,眉目冷厲,身子高挑,正是無爭仙府的大長老聶槃。

“娘……”

慕妏吸了口氣,忽然安靜下來,不再大吵大鬨,如同貓兒見了獅子。

聶槃看都沒看她一眼,鞭子一甩,冷冰冰道:“跪下。”

慕妏渾身一震,不說話,卻也沒照做。

“誰允許你來打擾你師兄靜養?當著你師兄的麵,對他未來的妻子揮鞭子,我平日是這樣教你的?”

聶槃終於將視線落在慕妏身上,慕妏卻覺得母親還不如不看自己。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父親若知道我將你教成這樣,不知會如何諷刺於我。”

聶槃鞭子直接甩在慕妏身前的地麵上,地磚立刻粉碎。

薛寧心疼地往前一步,又不敢真的阻攔:“……”她從孤月峰扣來的地磚!踩著真的很舒服!漂亮又顯乾淨!價值千金!心好痛!

秦江月注意到她的舉動,順著她心疼的目光看向地磚,神色微斂。

“母親,不是你想的那樣。”

慕妏試圖解釋,但聶槃一抬手,她就什麼都不敢說了。

“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在外麵全都聽完了才進來的,就是怕你倒打一耙,說我冤枉了你。”

慕妏以前犯錯,老是這樣撒嬌,說母親冤枉自己,大長老這也是經驗之談。

“你的一字一句,我都會複述給你父親聽。”

此話一出,慕妏麵如死灰:“娘,不要,彆告訴父親,我這就走了,我馬上走!”

慕妏竄起來就要跑,被大長老一把抓住。

“忘了什麼。”

她冷淡地提醒。

懼怕父親的慕妏咬唇不甘心地回過頭來,垂眼給秦江月道歉:“師兄,對不起,方才是我不對,我以後不敢了。”

秦江月點了點頭,他隻希望鬨劇快點結束,這些人實在太吵,吵得他頭疼欲裂,心臟鬱結,呼吸壓抑得很。

“還有。”

大長老繼續提醒慕妏。

慕妏這次羞恥感席卷全身,嘴唇動了動,實在無法逼迫自己給薛寧道歉。

“就算……”

她話一開口,大長老表情就更難看了,心裡已經明白她要說什麼。

即便要告知父親,要被父親處罰,慕妏也不肯向薛寧這種人低頭。

其實不管是大長老還是府主,都一樣厭惡薛寧。

少時的寵愛,因薛琮離去對她的憐惜,都被她這些年一點點消磨光了。

他們始終記得薛長老的葬禮上,薛寧說什麼也不肯出現,不願為薛長老扶棺。

哪怕是死之前,薛長老閉眼之際想再看一眼唯一牽掛的女兒,薛寧也記恨著被關禁閉的事,不願前來。

等她被人強行帶來的時候,薛長老已經隕落了。

這些事都讓聶槃對這個孩子沒有任何好印象。

可就事論事,薛寧再不好,隻要秦江月不趕她走,願意容讓她,外人就不好多說什麼。

是慕妏僭越,她自然得道歉。

秦江月現下雖然什麼都沒了,可畢竟是守護仙府多年的人,他們曾對他寄予厚望,眼下雖然失望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未免女兒把事情鬨得太難堪,大長老已經準備打暈她,不讓她說出後麵的話,然後自己代她道個歉了。

可薛寧忽然開口了。

“沒事就都走吧。”

她從隔簾裡走出來:“無緣無故被喊打喊殺了一頓,著實是有點累,沒彆的事兒,能勞煩大長老把您的女兒和弟子帶走,還我們一個清靜嗎?”

薛寧不算委婉道:“以後也還請您看好她,彆再讓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