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 我來幫你?(1 / 2)

017

殷琬寧倒吸了一口氣。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經書裡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是聖人對君子的規勸。她飽讀詩書,自然是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

她現在做的事,確實一點也不“君子”。

無論是身為一個教養嚴格的大家閨秀,還是一個寄人籬下、低賤困苦的貧弱小廝。

但她就是聽了,就是看了,況且,她又不能看清全貌……

反應過來的殷琬寧,胸口憋了一股悶氣,隻低聲反駁陸子驥:

“你,可你也在看啊。”

陸子驥不動聲色,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態勢:

“我對彆人的床笫之事,並沒有任何興趣,何況現在這件事的主角,是我的手下。”

殷琬寧咬唇,往一旁挪了挪,徒勞阻止他的鉗製:

“現在,我們現在怎麼辦?”

在這樣下去,她不得不承認,外麵這樣的香豔情景,讓她又一次不可遏製地想起了夢裡。

夢裡和林驥的。

做夢,和親眼所見到的,到底是不一樣的。

夢是一樣很模糊的東西。

夢裡,不僅僅林驥的麵貌是模糊的,還有林驥開始不管不顧吻她之後,究竟那些“不該發生的事”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也全都是白花花一片,模糊得很。

她自己也會像妙荷這樣,陡然失了心智,主動去吻林驥嗎?

還是會學妙荷這樣,儘管千般不願,也還要幫林驥脫衣服?

她統統看不清,也統統記不清。

她隻記得,林驥最喜歡反複把玩她的月要肢和月匈脯,簡直愛不釋手。

就在殷琬寧頭皮發麻的當口,灰鷹一聲粗重的喘./息傳來,外麵的兩個人,似乎停止了親密的動作。

喘./息……喘./息……

身後這個看上去道貌岸然的陸子驥,似乎也在輕喘,呼吸濃重。

灰鷹連聲音都是滾燙的:

“妙荷,妙荷,你彆這樣……”

可妙荷卻似天真爛漫:

“鷹哥哥,你說哪樣呀?”

灰鷹哽了哽,更是無地自容一般:

“我、我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能那樣……”

妙荷頓了一頓,再開口時,嗓音卻是嬌柔的嘶啞:

“鷹哥哥,你嘴上說著不嫌棄妾出身低微,不嫌棄妾人儘可夫、下賤卑劣,不嫌棄妾是個淪落風塵的女子,但你現在的種種行為,卻還是在實實在在地拒絕妾……”

後麵的那幾句話,明顯帶著哭腔,就連搭在灰鷹小腿上的那雙足,也開始跟著抽抽搭搭。

嬌軟美人落淚,任誰都頂不住。

就算是殷琬寧這樣的小可憐,也不由得對妙荷又多了幾分同情。

妙荷再怎麼冰肌玉骨、柳嬌花媚又如何,灰鷹如果說了不要她,她也隻能咽下苦淚,默默忍受。

心化了大半的人又何止殷琬寧一個,灰鷹也軟了語氣,連連哄道:

“妙荷,你看你又在胡說。我灰鷹既然已經答應了你,便已經將你視作了未過門的妻子,又怎麼會、怎麼可能嫌棄你呢?”

妙荷不語,隻還在抽抽搭搭。

灰鷹有些慌了,隻見他雙腿微收,像是在絞儘腦汁,想著怎樣才能哄住麵前被傷透了心的美人:

“從見到你第一眼,我便已經認定了你。拋繡球招親這樣荒謬,卻還是讓那繡球砸在了我這個無關之人的手上,這不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是什麼?”

見妙荷似乎停止了啜泣,灰鷹繼續說道:

“妙荷,我之所以拒絕你,不是因為不愛你、或是看低你,恰恰因為你我即將正式成為夫妻,我若是在此刻輕薄了你,是在委屈你呀……”

妙荷未動,隻低低“嗯”了一聲,嬌嬌柔柔,斷斷續續:

“鷹……鷹哥哥,妾的心口好痛。”

灰鷹一下便緊張了起來:

“心口痛?怎麼回事?剛剛我們行酒令時,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痛起來了?哪裡痛?怎麼痛的?”

妙荷夾著嗓子,嘶了一聲,羞羞答答:

“這裡……這裡……鷹哥哥,妾心口好痛,你來幫妾揉揉,好嗎?”

聽到此處,殷琬寧腦中似有一根緊繃的弦斷了,酥酥麻麻,如春雷炸響。

她雖然看不見他們,卻也知道,妙荷是要灰鷹揉她的心口,至於心口在哪兒……

殷琬寧前臂微抬,下意識想要捂住她自己的胸口,隻一動,剛剛頭頂炸響的春雷,變成了驚濤駭浪——

她在離開客棧之前,反反複複確認,裹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的裹胸布,居然在這個極其關鍵又極其尷尬的時候,鬆了……

鬆了!

雖然身處黑暗,但她此時臉色慘白,如同失了好幾天的鮮血一般。

今日她穿在外麵的,是陸子驥花了三倍價錢、興泰客棧的小二跑遍了整個雍州城才買回來的合身的外袍,坦領、潞綢,布料是輕薄通透的。

可不比昨日她的那身粗布短褐,即使裹胸布出了問題,也勉強可以遮擋。

更令她手足無措的是,這一回,因為她在衣櫃裡關著,後麵還站了個壓迫感極強的陸子驥,聽著外麵的、念著自己的,她精神緊繃,那裹胸布不僅是鬆了,甚至已經垮到了腰間,撈也撈不回來。

其實,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衣櫃門外的風雲激蕩,她心神不寧,又哪裡顧得上反應。

殷琬寧想要抬手,好歹摸一摸究竟如何,卻被身後的陸子驥反剪手腕,力道極大,動彈不得。

陸子驥在她耳邊咬牙切齒:

“衛郊,你要是再亂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怒入骨髓,極其凶狠,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陸子驥的唇貼在她小巧的耳廓上,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她甚至下意識認為,他說完這句話,立刻就會將她那不堪一擊的耳朵,咬下來一般。

殷琬寧閉上了雙目。

儘管這兩日的接觸,她知道他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可這也是陸子驥第一次,用如此駭人的語氣同她說話。

氣息凝在口中,她不敢吐出,隻能生生憋著。

在此之前,她隻覺得陸子驥冷漠,又時常莫名其妙陰陽怪氣,但細究起來,他對她其實也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