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沈元安這樣想著,便也無意識的念了出來,腦袋昏沉沉的。
趙遂卻瞪大了眼睛。
皇叔!
沈元安剛剛喊他皇叔!!
他是在同趙燊學撒嬌麼?
震驚中沒控製好力道,擦藥的手使勁按了一下,沈元安發出來一聲悶哼。
趙遂頓時冷靜了許多,他嚇的縮了縮手,看沈元安沒什麼反應,便試探著又將爪爪伸過去,小心道:“我……我輕一點。”
床上的人似乎突然驚醒,出手如電,猛地握住了趙遂的手腕,像是要把這截腕子掰斷。
趙遂疼的啊了一聲,身子歪了一下,撲到了沈元安身上。
“疼疼疼……”趙遂求饒道:“對不起,我剛剛弄疼你了。”
他疼的眼眶都紅了,眼淚要掉不掉的蓄在裡麵,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沈元安晃了晃腦袋,腦子清醒了些,視線似乎也清晰了,目光劃過趙遂那截雪白羸弱的腕子,上麵有一道紅痕,是被自己攥的。
沈元安鬆了手,他有些懊惱自己再次被趙遂牽動情緒,於是閉上眼不再看他,冷淡道:“出去。”
趙遂得了自由,連忙從沈元安身上爬起來,乾巴巴的站在床前,右手輕輕揉著自己的左手腕,餘光掃了掃沈元安。
沈元安趴在床上,肩頸挺的筆直,剛剛上過藥的地方又蹭出來一層淺淺的血跡,看著就疼。
趙遂收回視線,乾巴巴的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垂著頭,一副喪氣的樣子,低聲道:“對不起。”
都是他的錯,這麼好的一個討好沈元安的機會卻被他搞砸了,這下沈元安肯定更恨他了,說不定還會以為他是故意要作弄沈元安。
沈元安聽見耳邊可憐巴巴的聲音幾乎要忍不住要鬆口,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腦海裡那些不合時宜的畫麵趕回記憶深處,再出口時語氣平靜而殘忍,“攝政王殿下,卑職當不得您如此厚愛,還請您早些去休息吧。”
趙遂猛地抬眼看了看他,這樣的沈元安比厲聲嗬斥他的沈元安還要讓人害怕,像是要徹底與他斷絕關係似的,求生欲告訴趙遂,此刻,絕對不能走!
“你不要這麼跟我講話,”趙遂慢慢彎下身子蹲在沈元安床前,他決定開誠布公,“沈元安,我在討好你。”
這倒是出乎沈元安的意料,他皺著眉頭想了片刻,實在找不出半個趙遂討好自己的理由。
於是他睜開了眼睛,平靜道:“您是攝政王,不需要討好我這樣的人,一個侯府庶子,也不值得您浪費精力……”
“不是的不是的,”趙遂使勁搖了搖頭,打斷了沈元安的話,堅定道:“我就是在討好你!”
不等沈元安反駁,他又道:“這個不重要,我就是想與你說,我是誠心與你交好的,剛剛是我力氣大了弄疼了你,你若是不舒心,你再弄回來,我絕對不反抗。”
“……弄回來?”沈元安遲疑了片刻,看著趙遂信誓旦旦的樣子,試探道:“怎麼弄?”
“嗯……”趙遂想了想,提議道:“要不……你也把我按在床上掐一下?”
話剛說完他自己又否定了自己,“你……你要是覺得太輕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也去南衙讓人揍一頓好了。”
“但是!”趙遂又提了一口氣,小聲商量道:“彆把我丟出去喂狗……行嗎?”
沈元安覺得眼前的趙遂怕不是被掉包的,他盯了趙遂一會兒,忽然開口道:“你最近去千荔園聽戲了?”
趙遂剛穿過來三天,哪知道原主去沒去過,隻好含糊的點了點頭,順著沈元安的話問道:“怎麼了?”
沈元安搖搖頭,這攝政王不是被掉包了,是入戲太深看傻了。
誰敢把堂堂攝政王丟去喂狗?趙遂的腦袋裡在想什麼?
但趙遂不走他也沒法休息,於是沈元安隻好順著他演,“不將你丟去喂狗,王爺,你該回去休息了。”
趙遂摸不清他的意思,不肯輕易離開,正要再磨幾句,門外藺東輕輕喊了聲王爺。
隻喊王爺不說事兒那就是有要事,趙遂隻好暫時放棄纏著沈元安,攏了攏袖子朝沈元安伸出來一隻手。
沈元安挑了下眉。
趙遂慢吞吞道:“拉我一把,站不起來了……”
“……”沈元安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趙遂計較,秉著趕緊把人打發走的強烈願望,大度的伸出一隻手將趙遂從地上拎了起來。
趙遂蹲了太久,腿有些麻,他站起來後身子依舊有些不穩,於是隻好使勁攥著沈元安的手扶著。
又過了片刻,趙遂才將手鬆開。
沈元安趁機趕人,“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