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遂登時往後退了幾步,太可怕了,掐沈元安還不如掐自己!
藺東連忙扶住他,慌亂道:“王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碰到了?太醫!太醫!!”
趙遂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一言難儘道:“這是馬廄。”哪裡來的太醫?
沈元安冷眼看著,這對主仆怎麼能這麼聒噪?
趙遂緩了緩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他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險,差點又掛了。
不過……
“你怎麼在這兒?”趙遂向離他一丈遠的沈元安詢問道。
沈元安頓時有些不自在,他愣了一下,有些生硬的解釋了一句:“陛下命我來尋你。”
趙燊睡醒後找趙遂,得知趙遂又來了禦馬苑,便喊著要來尋皇叔,底下人不敢做主亦不敢攔下,隻好先回了沈元安。沈元安琢磨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便答應了。
“啊,原來是燊兒。”趙遂再次感歎,小兔崽子沒白疼。
這馬是不能再碰了,趙遂讓馬奴在烏燁耳後找了找,最後摸出來一根銀針。
想必當日有人擲過來一根銀針,烏燁受驚才將趙遂摔了下去,而今日趙遂觸碰到烏燁的耳朵,刺痛再次將烏燁引怒,於是就發生了剛剛這驚險的一幕。
趙遂隻看了一眼就讓藺東把銀針收了,轉身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藺東看的著急,勸道:“主子不舒服就彆走了,奴才去傳轎。”
“不!”趙遂滿臉拒絕,他還有事要問沈元安,現在就是個好機會,他推推藺東,打發道:“你先回去看著陛下,本王很快就回去。”
“可……”藺東狐疑的看了看沈元安,並不是很放心把趙遂和沈元安放在一起獨處。
趙遂不耐煩道:“行了趕緊滾,彆在這兒礙眼。”
“……”
藺東識相的滾了。
趙遂又走了兩步才停下,等沈元安過來。
誰知沈元安見他停下,自己也停了下來。
趙遂不敢讓大佬主動湊他,於是自己往後挪了兩步,挨到了沈元安身旁。
沈元安自小在齊國公府長大,齊國公不喜歡他,長公主對他也極為冷淡,府裡的下人見風使舵,這些年過的很艱難。
從小長大的經曆讓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於是趙遂往他身邊湊的時候沈元安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
那是一種蓄勢待發的姿態。
趙遂沒留神,他隻覺得沈元安的麵龐格外好看,湊近了幾乎能看清根根分明的睫毛,雙睫下的眸子堅毅澄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防備。
“沈統領,”趙遂主動開口,斟酌著語句說道:“你去過蘭呈府嗎?”
“沒有。”沈元安的聲音聽上去很清冷,叫人心生懼意,但趙遂已經良好的適應了沈元安那張沒表情的臉,也不管他什麼反應,接著說道:“李覃祈今兒個來回話,說蘭呈府知州原俶貪汙去年的賑災款白銀二百萬兩,有人舉證說你從中牟利。”
沈元安還未聽完便已皺起了眉頭,這可真是空穴來風,先不說他從未去過蘭呈府,就單說想要參與這樁貪汙案就不可能是他。
滿朝堂裡誰不知道他沈元安隻是個不得誌的庶子,任虛職武英殿統領,誰敢與他交好?
“王爺說是就是吧。”沈元安的聲音冷冷的,像是帶著冰碴子,饒是迷糊如趙遂,也聽出來這話裡的冷意。
他連忙表忠心:“不是不是,不是本王的意思,”趙遂覷著沈元安的臉色,語速飛快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但此事事關重大,若不儘快查清楚,難保不會出現下次。”
貪汙案也好,嫁禍案也罷,種種跡象都表明沈元安被盯上了,否則他一無官職二無背景的一個名字怎麼會被傳到蘭呈府去。
沈元安看著趙遂的臉,竟有一種“這才是他”的感慨。
但趙遂這人麵孔極多,當年就騙了他,難保現在不會再騙,於是他想了想,謹慎的沒有多說,隻問道:“王爺的意思是?”
趙遂撇撇嘴,無奈道:“本王現在是在征詢你的意見,現在這事暫時被本王壓下了,但這朝中沒有不透風的牆,短則一天,長則三日,必定會有人拿這事出來做筏子。”
“李覃祈這人滑得很,無利不往,這事聽起來漏洞百出,他卻特意跑來本王麵前說了一通,背後定有人指示,至於他的目的,本王暫時還猜不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若不妥善解決,下一步必定更加麻煩。”
說不定還會被人鬨大,連帶著整個齊國公府都陷進去。
趙遂認真的分析完,越想越頭疼,眉頭皺的死緊,甚至想再掛一次……
沈元安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忽然心中一動,很想摸摸他的頭,轉瞬又暗自好笑,覺得自己十分沒出息,虛虛握了握自己的右拳,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從腦海裡甩出去。
他頓了頓,才道:“王爺不必太過憂心。”算是勸慰,卻依舊沒說出自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