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這就是一個炮灰遇見正主的心虛感!
“不是你說要抵賬嗎?”沈元安輕聲說道。
“啊?”趙遂瞬間想起在禦馬苑時自己定下的清賬方式,提起這個他可就來勁了,也不怕了,那戒尺看上去好像也閃著佛光,興奮道:“對對對,現在就來嗎?”
趙遂說著就將自己的手掌伸了出來,手心朝上平放在沈元安麵前,他看了看沈元安手上厚重的戒尺,想了想,將眼睛閉上了。
沈元安看著麵前這個乖乖伸出手讓他打的人,心裡一時百感交集,今日趙遂同他說的時候他本沒當真,這樣飛揚跋扈的混蛋,怎麼可能乖乖任自己擺布,定是藏著什麼鬼主意。
今日書房這一出也隻為的是試探,沒想到人真的這麼乖,伸著手心讓自己打。
趙遂閉著眼睛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破風而來的淩厲,他悄悄睜眼偷看,沈元安正不錯眼的看著他,手裡的戒尺早就沒了蹤影。
趙遂訥訥:“不打了嗎?”
沈元安點點頭,“不打了,先欠著。”
趙遂有點失望,雖說今日不用挨打了,但指不定欠到最後沈元安會給他加多少利息呢,於是撇撇嘴,不太高興的坐在了旁邊。
沈元安看不懂他這是什麼姿態,遲疑道:“你就這麼想討打?”
趙遂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你不懂!!!
恰在這時,樂筌進來了,他低頭稟報:“少爺,二少爺在外麵。“
沈元勍陪小皇帝玩耍了半天,等人睡著了才抽出身來,他許久未見沈元安,沈元安上次被抓去南衙,他去求趙婧,趙婧卻讓他彆管,是以直至今日他才終於有機會見沈元安。
“大哥。”沈元勍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發現趙遂居然也在,他心底疑惑卻沒表現出來,又喊了一聲皇叔。
沈元安對他一向敬而遠之,惹不起也不該惹的人,因此對沈元勍的討好一概置之不理,他麵上沒什麼變化,隻道:“何事?”
沈元勍看了眼趙遂,見趙遂實在沒有回避的意思,才道:“我來看看大哥。”
“嗯。”沈元安點點頭,比對趙遂的態度還要冷淡。
趙遂嘖嘖稱奇,又不好當著麵吐槽沈元安是個製冷機,於是尋了個借口同樂筌出去了。
屋子裡沒了閒雜人等,沈元勍鬆了口氣,笑的真心實意,關心道:“大哥這幾日還好嗎?”
沈元勍也不管沈元安什麼態度,他許久沒見過沈元安,興奮的自顧自嘰嘰喳喳了半天,等他終於吐豆子般講完,沈元安才出聲趕人:“你該回去了,公主會擔心你。”
“大哥,母親她其實……”
沈元安打斷他的話:“公主很好。”
沈元勍頓時不敢再說,他站在書案前,失望的垂著頭,沈元安又道:“回去吧。”
他說完不等沈元勍反應就抬步走了出去,趙遂正在院子裡同樂筌玩蛐蛐兒,沒留神就瞧見沈元安站到了自己跟前。
他抬頭看沈元安,“你們聊完了?”
“嗯,”沈元安盯著趙遂手裡的蛐蛐兒,忽然說道:“什麼時候回去?”
“什麼?”趙遂以為自己沒聽清。
沈元安便又說了一遍:“什麼時候回盛苑?”
趙遂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瞧了瞧已經走出院子裡的沈元勍的身影,又抬頭看向沈元安,沈元安的唇緊抿著,像是強忍著什麼,又像是……想哭卻哭不出來。
這太不像沈元安了,可這又確確實實就是沈元安。
趙遂一時有些慌亂,他噌的站起來,顧不得戰況正激烈的蛐蛐兒,下意識道:“我去叫燊兒……”
“好。”
沈元安說完就徑自走了出去,趙遂懷疑他可能去馬車上等著了,可隨即又被自己的猜想逗笑,沈元安怎麼可能想跟他回家?
明明齊國公府才是他的家,可他居然問自己什麼時候回去。
樂筌正在收拾已經被主人遺忘在桌上的蛐蛐兒,春譴院裡一片荒涼破敗,除去被自己搬去盛苑的那些擺件,整個院子裡看上去光禿禿的。
這實在不像一個豪門大族的宅內,趙遂仔細回憶了一下原書中有關沈元安的描述。
沈元安,齊國公府庶長子,不為父喜,但若僅僅是不為父喜,沈元安怎麼會這麼失落?
明明他被自己從祠堂撈出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樣難受。
趙遂知道沈元安在齊國公府不受重視,卻不想是這種程度的不重視。
他想果然一個人的黑化是跟他的成長經曆離不開的,沈元安這樣可憐,大概是需要他來哄一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