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含淚,楚楚可憐的祈求救命恩人收下自己,這樣的事在任何場景下都是一樁美談。
但對於此時的趙遂來說,無異於奪命刀!
隻看沈元安那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就能知道了。
雖然不明白沈元安為何生氣,但單單是沈元安生氣了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趙遂提高警惕。
他覺得沈元安今天格外奇怪,就像剛才,沈元安明明可以不用動手,隱藏實力才是最合適的做法,尤其是在這麼一群鼠輩麵前,根本就用不到沈元安出手。
但是沈元安出手了,甚至比趙遂的手下動作還要快,攝政王勉強把這歸咎於錦衣男子的挑釁。
畢竟任誰都不能容忍有人假裝自己,還要讓自己背黑鍋。
但是現在……現在沈元安又在生什麼氣呢?
跪在地上的女子還在不停的哀求,趙遂一時有些心煩,於是不再想沈元安的事,抬頭讓藺東把假冒沈元安的錦衣男子帶回去,又把周圍看戲的百姓都打發了,才低頭對女子說道:“救你本就是隨手為之,你不必感激,更不用報恩,姑娘若沒事了,就請回家吧。”
趙遂從來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就如剛剛,若不是聽到了沈元安的名字,他連馬車都不會下,更遑論替人出頭了。
況且……這女子在得了拒絕後還跪地苦苦哀求,目的本就不純粹。
也許是看自己勢大,想要尋求庇護,亦或是還有其他目的,趙遂都不關心。
他不會輕易收下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女子得了拒絕,依舊不死心,她大著膽子伸手拽住趙遂的衣擺,求道:“求求公子收下我吧,我願意當牛做馬報答公子。”
趙遂更加心煩,他懶得與這些人周旋,什麼叫當牛做馬?無非是想尋求庇護的好聽說法罷了,也許女子有苦衷,可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這世上的可憐人那麼多,即便是繁華的長安街,犄角旮旯裡也有許許多多無法溫飽的乞丐,眼前的女子……實在不值一提。
趙遂不再耽誤時間,牽著小皇帝的手想要回到馬車上。
“公子!”女子哭喊著,“求求公子好人做到底收下我吧,我若這樣回去,家裡會把我打死的。”
她今日在長安街上險些遭人淩辱,即便最後保住了自己,但流言蜚語害人,回家後照樣會有人說三道四。
那些人不會可憐自己,隻會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說閒話。
趙遂停下了腳步,重新看向了女子。
女子心中一喜,眼見著有希望了,剛想再求幾句,就聽自己苦苦哀求的救命恩人說道:“命是靠自己爭取的,求人不如求己,你不能一直靠彆人,沒人能一直保護你。”
趙遂說完便不再停留,他牽著小皇帝的手重新回到了馬車上,留下了女子獨自跪在原地。
沈元安神色變了又變,最終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子,也跟著重新回到了馬車上。
他還以為……還以為趙遂會收下這個女人。
畢竟現在的趙遂心軟又事兒多,連自己都能收留,更遑論一個這樣楚楚可憐的美人。
藺東安置好那個錦衣男子,回來稟報道:“主子,人已經帶回盛苑審問了,咱們現在去哪兒?”
趙遂想了想,又看向沈元安,“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推薦嗎?”
沈元安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他總覺得這樣的趙遂很陌生,但這又確實是趙遂的處事風格。
他暗自思索著,最終說道:“要不去開元寺看看吧。”
“開元寺?”趙遂想了想,長公主好像經常去開元寺禮佛,那倒確實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去處,相對來說也比較安全,於是他點點頭:“好,那就去開元寺。”
馬車重新軲轆轆的轉起來,小皇帝精神十足,得了允許就趴在小窗子那兒看外麵。
趙遂一時有些無聊。
他湊著腦袋趴在窗口看了看,路邊行人漸少,正在往城外行駛。
“你知道那些人假扮你的事?”趙遂突然問道。
沈元安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趙遂又問道:“那你為何從沒管過?他們敗壞你的名聲,仗著齊國公府做出那些欺男霸女的事,你從未提過這件事。”
沈元安定定的看著趙遂,忽然笑了出來,反問道:“王爺,我有何名聲可在乎呢?”
趙遂鬼使神差的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齊國公府的名聲又與他沈元安何乾?
想到齊國公沈遠對沈元安做的那些事,趙遂突然又不想逼問了,隻是……他還有一個疑問。
“你剛剛為何主動動手?”趙遂問道,“按照你的想法,既不關心,那不聽不問才是你沈元安的做派,可你為何又動手了?還暴露了你武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