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理查從宿醉中醒來,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位陌生女子時,他幾乎是瞬間從殘餘的醉意中清醒過來,全身都陷入了戒備之中:“你是誰?”
“我,我是昨晚為您送酒的侍女......”他的態度顯然令這個本就膽子不大的女子更加驚恐,但恢複理智後,理查很快想起了昨晚自己所做的事,且在看清了她的容貌之後,他更加確信這是自己主動的行為,而非她蓄意引誘。
他少有地感覺到焦躁與為難,並且對象是一個遠比自己弱小的少女,他並不想多一個情人,可也不至於涼薄到對她不管不顧,任由她活在流言蜚語中------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到要詢問她的名字,以至於當他想要對她做出一些安排時,他竟然想不到一個合適的稱呼。
“你叫什麼名字?”他決定還是費一些功夫去弄清這個侍女的來曆,並就此做一些安排,“你的父親是誰?”
他這樣詢問,顯然是默認她是某個小領主的女兒:能到阿基坦公爵的城堡中服侍的侍女,大抵都是有些家世背景的,而知道她的來曆之後,為她做出安排自然也會順利一些。“我叫克洛德......”她回答道,但他的第二個問題對於她來講卻顯得有些難以啟齒,“我的父親來自昂古萊姆,他叫塞薩爾......是一名鄉紳。”
鄉紳?
她的身世顯然出乎理查的預料,不過出身卑微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哪怕她是昂古萊姆伯爵的女兒,他也不會動和她結婚的意思:“那他現在還在昂古萊姆嗎?”
“他已經過世了。”克洛德顯得更加窘迫,她將她美麗的眼睛低垂下來,這是無意識的行為,但她並不知道的是,這個行為令理查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以至於又耐心聽完她的話,“我的父親去世之前,將我托付給他的表親霍迪爾納夫人,夫人安排我進入城堡中服侍。”
原來是這樣,理查想,他的乳母霍迪爾納夫人出身並不高貴,因此有一位鄉紳表親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在表親去世後,還能照顧他的女兒,想必他們的關係也不太差。
他重新審視這個名叫克洛德的少女,出身卑微,意味著他不會因為昨夜的放縱惹上太多麻煩,但同時也意味著在他想要妥善安置她時,需要做出更加細致的安排才行:“除了霍迪爾納夫人以外,你還有彆的親人嗎?”
“沒有了。”克洛德搖搖頭,這個答案在理查的意料之中,畢竟如果她還有其他可以托付的親人,應該也不至於求到霍迪爾納夫人頭上,“我會給你一筆錢,給霍迪爾納夫人寫信讓她照顧你,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就請她為你主持婚禮吧。”
他做出這樣的安排,顯然是默認當克洛德結婚時,她的丈夫會知道她曾是自己的情婦。在有一筆不菲的嫁妝和頗有威信的監護人的前提下,做過領主的情婦對於未婚女子而言不是什麼汙點,而以克洛德的身份,她能夠結婚的對象大抵是薄有資產的騎士或詩人,以理查在這些人中的受歡迎程度,她和理查的關係反而會成為她丈夫炫耀的資本也說不定。
在理查的設想裡,克洛德應該會對他的安排欣喜不已,即便不會跪下來親吻他的手,也會表露出一些欣喜才對,但意外地,她咬了咬嬌嫩的嘴唇,竟然十分果斷地道:“我不會結婚的,等到了霍迪爾納夫人身邊,我會到修道院中侍奉上帝。”
“噢,那我也祝福你。”理查聳聳肩。
他口氣很敷衍,事實上他在做完安排後也沒有再將這個女人放在心上:畢竟等他將她送到霍迪爾納夫人身邊後,他就已經打定主意不再見這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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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亨利二世而言,他最近的日子很不順:理查向他寄來那封信,意味著他不惜與他兵戎相見也要維持他阿基坦公爵的位置,憤怒過後,他倒是很快平靜了下來:沒有他和埃莉諾給理查支付雇傭兵薪水的錢財,他能堅持多長時間的戰爭?隻是要在短時間內擺平理查顯然也不是容易的事,與此同時,法蘭西國王腓力二世也來找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