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夢裡。
按道理說他一向少夢,偶爾夢到的東西也是彩票發財而已,像今天這麼刺激的,還是頭一回……
他拍了自己兩巴掌。
“啪啪”兩聲。
夢沒拍醒,穆荀川被拍醒了。
穆荀川睜開那雙清冷的眼睛,朝江頌所在的方向側了側頭。
大概是想看江頌在搞什麼東西,可惜視線卻被另一個身影擋下。
江頌便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另外一個人。
那人睡相不算好,幾乎將整個人貼在穆荀川身上,襯衫袖子被卷到胳膊肘,露在外麵的皮膚搭在穆荀川胸口,手甚至……好像……都快摸在他老大的耳朵上了!
江頌喉嚨裡的那聲“老大”滾了幾滾,硬是沒喊出來。
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躺在床上,而應該趴在床底。
穆荀川當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甚至在將那隻胳膊抬起來之後,還摸了枕頭上的玩偶塞到那人的懷裡。
而後起身兀自去了衛生間。
瞧都不瞧他一眼。
江頌喉頭動了動,伸長了耳朵聽衛生間的門“嘭”地一聲關上,才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起來,做賊似的坐到季風身邊。
第一眼就看到了季風腦門上紅腫的大包。
有這麼刺激?
又忍不住瞧了瞧季風的脖子。
乾乾淨淨。
他就說,雖然季風看上去的確秀色可餐,可他老大總不該是這樣的人。
至少不應該在第一天……
他暫且將半個心放回肚子裡,在季風背上拍了拍,“起床!”
那人朦朧著眼睛,大概是有起床氣,臉上肉眼可見的煩躁,甚至低聲罵了一句。
然後才看清江頌的臉,“乾嘛?”
江頌用麵無表情來藏好自己的八卦心,“我沒乾嘛,但你可能夢遊了。”
否則怎麼平白無故躺在了穆荀川床上。
季風這才想起昨晚那茬,掃了一圈沒掃到穆荀川的影子,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
“他人呢?”
江頌朝衛生間努了努嘴。
就聽季風隻是淺淺應了一聲,絲毫沒有要解釋的自覺,簡單收拾了一下床,看著滿櫃的衣服,朝江頌問了一句,“都能穿吧?”
“能,老大說了,場景裡的東西隨便用,”他看季風大有將事情翻篇的意思,終於抓耳撓腮,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倆昨晚乾嘛了?”
昨晚……
季風動作頓了頓,往衛生間瞥了一眼,正想和江頌說屋子裡可能鬨鬼,冷不丁想起昨晚那人搶著睡中間的事兒。
萬一江頌一害怕,也要擠到穆荀川床上……
兩個人睡本來就有點擠,三個人實在裝不下。
他猶豫了一下,對江頌搖了搖頭,“沒乾嘛。”
甚至替自己找了個合理的借口,“安心睡覺,小孩子知道這麼多乾嘛?”
江頌:“……啊?”
季風想著昨晚的那陣抓門聲,又心虛地回看了一眼江頌,“昨晚你沒聽到什麼聲音吧?”
江頌:“……啊???”
江頌一顆八卦心被吊得七上八下,跟八天沒進食的狼一樣湊上來,“哥你細說說呢?”
就見他這哥意味不明地瞪過來一眼,隨便從櫃子裡拿了件黑色衛衣,將被自己睡褶的襯衫換上。
然後坐在床上開始愣神。
也不知道那些衣服是按照什麼標準準備的,他一米八的個頭,穿上居然還是有些大。
穆荀川很快洗漱完畢,朝屋裡看了一眼,門把手一擰,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大,去哪兒?”
肚子咕嚕叫了一聲,江頌揉了揉空蕩蕩的脾胃,“該不會是偷偷吃早飯去了吧?”
同樣前胸貼後背的季風眼睛亮了一下,“這裡有早飯?”
“……沒有,”更痛苦了。
江頌扯著嗓子哀嚎了幾句,餘光瞥到自己床上,突然又坐起來。
“什麼東西?”
季風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一隻白色玩偶靜靜地躺在江頌的枕頭上,耳朵立著,模樣像隻小狗。
“你帶上來的?”季風問道。
“這東西,老子十歲就不玩了。”
江頌將玩偶撈過來,仔細辨認了一番。
還真是狗?
反手又扔回枕頭上。
暗示個狗屁!
扔完又開始哀嚎,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才又朝季風問了一句,見他沒有出門的打算,便將頭發理了理,紅衛衣綠褲子大搖大擺走出了門。
說是想去看看新朋友。
季風對社交沒什麼興趣,將整個房間裡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見實在找不出一部手機,才百無聊賴地坐回床邊,無聊的一下下洗著塔羅牌。
而後隨機抽出一張。
THE FOOL……
季風:“……”
算了。
他將手裡的牌一扔,餘光瞥到床頭的小鹿玩偶上麵。
也不知哪裡來的信任,他並不懷疑這東西能聯係上穆荀川,但還是有點好奇到底是怎麼個聯係法。
於是他朝玩偶冷不丁喊了一句,“穆荀川?”
“穆荀川,在嗎?”
又舉到耳朵上仔細聽了聽,“喂,有人嗎?”
【白鹿:……】
難道有什麼按鈕?
季風從那隻鹿角開始摸索。
最可能的按鈕是那雙眼睛,可按了好幾下都沒什麼反應。
於是他又朝下摸索,一直摸到短尾巴下麵垂著的小鈴鐺。
“做得還挺逼真,”他伸出一跟手指。
不會真是這個按鈕吧?玩得挺變態……
他猶豫了一下,手摸上去的前一秒,眼前毫無預兆的彈出一個對話框。
【是否開啟語音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