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肉眼無法穿透那片濃鬱的黑暗,亦無法窺探黑暗中的真相。
季魚隻是沉思片刻,便決定離開房間,進入其中探查。
紅綃很擔心,說道:“少主,要不您在此歇息,由我過去探查。”
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顯然室內暫時是安全的,正好可以讓她家少主在這裡歇著,她實在不放心讓她出去冒險。
季魚無奈地笑了下,溫聲道:“紅綃姐,外頭不知道什麼情況,若你離開了,留我一個人,屆時屋裡不安全,我豈不是也危險?不如咱們一同出去也好有個照應。”
聞言,紅綃不好再說什麼。
她倒是想不如兩人都待在屋子裡,以不變應萬變。但她也知道,偃月山莊作亂的妖邪好不容易露出端倪,讓少主不去探查是不可能的。
季魚穿好衣物,取出兩條紅繩,細長纖白的手指繞著紅繩撚了撚,然後取出兩顆一大一小的金珠,手指靈巧地將之係在紅繩上。
係好後,她將係著小金珠的紅繩遞給紅綃,另一條紅繩係在自己手腕。
紅綃將之係好,叮囑道:“少主,等會兒無論遇到什麼事,您彆逞強。”
季魚嘴裡應下。
紅綃不太放心地看她一眼,總覺得她應得越爽快,看著越乖巧,越是不聽話。
兩人係好金珠紅繩,便一起出了門。
門外的黑暗鋪天蓋地,濃鬱深沉,似是一道分界線,將室內室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季魚沒有猶豫,一腳踏入門口處彌漫的無儘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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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魚睜開眼,腦袋有些暈眩,神智開始混沌起來,不過很快就在身體熟悉的痛意中清醒,她的神智恢複清明。
她抬眸,看向前方夜色中的亭台樓閣。
屋簷廊下四處掛著大紅色的燈籠,一路迤邐若長龍,照亮這片天地。
季魚認出,這裡是夜晚時的偃月山莊。
她往其他地方看了看,此時的偃月山莊燈火通明,遠處隱隱傳來喧鬨聲,還有鑼鼓和嗩呐聲,似是在舉辦什麼喜事。
轉頭沒見到紅綃的身影,倒也不意外,季魚朝著那邊的喧鬨聲走去。
隨著她的前行,喧鬨聲越來越盛,季魚發現,應該是在山莊的前院正廳那邊。
周圍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都是偃月山莊的仆人,他們的穿著打扮十分喜慶,忙碌地穿梭。
季魚攔了個仆人詢問:“不知貴莊可是有喜事?”
仆人滿臉笑容,“正是,今兒是我們少莊主成親的大喜日子。我們莊主心裡高興,少莊主終於要成親了,很快就會有小主子出生,偃月山莊也算是後繼有人。”
少莊主?
季魚若有所思,偃月山莊的莊主有一雙兒女,不過這雙兒女早已失蹤,不知生死。
就是不知道,現下這成親的少莊主是不是月莊主的兒子月少華。
季魚朝著前院的正廳走去。
婚禮在正廳舉辦。
正廳裡的人非常多,除了偃月山莊的人外,還有不少來參加婚禮的客人。
當看到坐在賓客席位上的那群客人時,季魚神色微斂。
這些客人……正是被邀請來偃月山莊除妖的除妖師,差不多都在這裡了。
季魚甚至還看到先前不見蹤影的紅綃,亦是以客人的身份坐著,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像是真心實意地為即將到來的婚禮高興。
這一幕,說不出的古怪。
因為不僅是紅綃,其他的除妖師都一樣,滿臉喜慶的笑,高高興興地等待著婚禮到來,為新人送上祝福。
季魚的目光轉到正廳上首位置,發現偃月山莊的莊主夫妻倆坐在那裡,同樣是滿臉喜色。
而且,這裡的月莊主看起來很正常,身強力壯,不像白天時的虛弱。
一時間,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記憶顛倒,那些關於偃月山莊出事的記憶是假的,現在這個才是真的?
季魚用力地掐住紅繩上的金珠,維持清醒。
好半晌,眼前的一幕依然沒變。
她的眸色壓得極沉,眉宇間一片冷色,抬步朝紅綃走過去。
看到她,紅綃高興地說:“少主,您來啦,快過來坐,婚禮很快就開始了。”
季魚盯著紅綃半晌,確認是她本人,沒有被妖邪附體,隻是被鬼迷了心竅。
她問道:“什麼婚禮?”
“自是偃月山莊的少莊主的婚禮。”紅綃詫異地看她,“少主,您忘記了嗎?咱們此次前來偃月山莊,便是為了參加少莊主的婚禮。”
季魚:“……”
她又掐了下紅繩上的金珠,神色變得沉凝。
這時,外頭響起鞭炮聲,敲鑼打鼓,好不熱鬨。
紅綃一邊往外張望,一邊高興地說:“少主,婚禮就要開始了,新郎新娘馬上要來了。”
這模樣,就像期盼著新人出現的賓客。
隨著她的話落,果然看到一群人簇擁著新郎新娘進來。
新郎一身喜慶的大紅色,氣宇軒昂,春風得意,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盯著他的新娘。
新娘穿著一襲嫁衣,戴著紅蓋頭,被喜娘攙扶著。
季魚盯著新娘,新娘身上的嫁衣和白天時在偃月山莊地下暗室裡見到的那套一模一樣。
除此之外,新娘子的胸是不是太平了?平得像男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