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覺得他是個妖邪,就否認他所做的事。
世人總說人妖不兩立,然而在她看來,隻要不是為禍人間的妖邪,其實和人差不多,不必喊打喊殺,要將其置之死地。
可以懷抱警惕之心,無須太過苛責。
江逝秋手裡還拿著那塊芙蓉酥,雙目灼灼地盯著她,“真的,不嫌棄?”
“不嫌棄!”季魚肯定地道。
他將手中的芙蓉酥遞過來,含情脈脈地說:“娘子,既然你不嫌棄,那你就吃了。”
季魚:“……”
為了證明自己真不嫌棄他,季魚隻好張嘴,吃他喂過來的芙蓉酥。
直到將一塊芙蓉酥吃完,她還是不太明白,自己不嫌棄他,和他要喂她吃東西到底有什麼關係?
難道她吃了,真的能證明不嫌棄他?
仿佛不知道她的費解,江逝秋笑盈盈地喂她吃東西,看她咀嚼時臉頰微豉,像隻小鬆鼠似的,手指輕輕地戳了下她鼓動的腮幫子。
季魚疑惑地看他,不知他是何意。
“娘子真可愛。”他坦坦蕩蕩地說,“為夫更愛娘子了。”
季魚再次默然。
她的耳尖有些紅,實在無法習慣,哪有人總是將情情愛愛這等話在嘴裡的?
對了,他不是人,而是一個妖邪。
難道那些妖邪都是如此,喜歡說甜言蜜語嗎?
稍晚一些,那些除妖師紛紛過來和江逝秋辭彆。
江逝秋其實很不耐煩應付他們,但他現在的身份是皇城鎮妖司的指揮使,他暫時不想脫去這層身份,是以有些事情不能推辭,隻好去見他們。
季魚看到他臉上的陰沉之色,起身道:“我陪你去罷。”
江逝秋聞言,臉上露出笑容,灼灼生輝,美豔不可方物,越發難掩那一身妖異氣息。
這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季魚陪著江逝秋出去見那些除妖師。
除妖師們都恭恭敬敬的,感謝江逝秋此番相助,並表示,待明日一早,他們便離開偃月山莊。
天色不早,若是現在離開,難免會在山裡過夜,是以眾人都決定再留一宿。
接著他們將從偃月山莊搜查出的東西取出來,讓江逝秋過目。
這裡有不少是偃月山莊收藏的珍寶,還有一些法器。
隻是江逝秋都未看得上眼,懶洋洋地擺手,“你們都一起分了罷。”
季魚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心裡有幾分失望。
“娘子,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江逝秋轉頭問。
季魚先是搖了搖頭,然後道:“聽說偃月山莊有一株天血蓮,我此番便是為它而來。”
偃月山莊既然早就淪落成妖邪的巢穴,隻怕天血蓮這等至聖之物早就被糟蹋沒了。
江逝秋恍然,笑盈盈地說:“既然娘子想要,為夫為你尋一株便是。”
季魚:“……謝謝,不必麻煩。”
他一揮手,大氣地道:“這叫什麼麻煩?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季魚再次無話可說。
不僅季魚被他震住,那些偷聽的除妖師們也震住,繼而心生羨慕。
如果是其他人,他們會覺得他說大話,然而江逝秋作為皇城鎮妖司的指揮使,他敢這麼說,定是有其手段和途徑。
這麼想真沒毛病。
因有江逝秋鎮著,除妖師們和諧友好地分完此次從偃月山莊搜出來的東西,便告辭離開。
陳青轍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後,直到他跟著陳家弟子走出客院,也沒見季魚看他一眼,頓時又氣得臉色發青。
“做什麼呢?”陳青峰拍了他一下。
陳青轍哼道:“以色事人,色衰愛弛,也不知道她能迷得住江逝秋多久。”
不知為何,他對江逝秋充滿警惕,總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是……是什麼他也不清楚,陳青轍不禁有些茫然。
陳青峰道:“你對季少主有偏見,所以對江大人也有偏見。”
他也有些無奈,知道陳青轍的性子被姑母和尚雲霄寵得太過驕縱,是非不分,若不然也不會對同父異母的姐姐如此惡毒,陷她於危險之中。
也是季魚視他如無物,懶得與他一般計較,否則依江逝秋那乖戾的性子,隻怕不隻傷他一回,而是直接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