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盈露出害怕的表情,似乎真的要被對方嚇住。
在對方期待著、以為要說出交換的時候,韓盈又道:
“正好,徐田曹也來了,我問問他,什麼時候有了你這麼一個門客!”
話音剛落,中年男人心裡便咯噔一下。
他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便想起來韓盈剛剛眺望的模樣,也不顧裝模作樣,連忙趴著車沿扭頭去看。
遠處,是一個騎馬趕來的男人。
細看之後,他大驚失色,連忙大喊:
“楮七!快,駕車走人!”
見人就跑,必然有鬼。
兩個還算見多識廣的老人,反應過來對方身份有詐,立刻上前去攔。
隻是這對主仆一直未曾下車,這時候拚命要走,直接架著馬車往前衝,兩個老人空手去攔,一時間還真沒攔住。
等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開始加速衝刺。
馬屬於大型牲口,猛衝起來還是很恐怖的,年輕的少年看著比自己還高大的馬撲麵而來,嚇得直接躲開,完全不知道如何對抗。
韓盈皺起來眉頭。
怎麼關鍵時刻就這麼靠不住呢?
好在,正當這主仆二人以為能順利逃脫之時,遲遲未到的下田那波人終於回來,他們手持長槊,在韓牙的帶領下,從斜側方直接刺了過去,直接將這兩人掀下馬車,壓在地上。
遠處的騎馬的身影,也走到了身前。
正是徐田曹。
他還是三天前的那幅裝扮,架停駑馬,略微皺眉,看著兩個衣衫不整的男人被壓倒在地,旁邊翻到的馬車和打了個響鼻,極為淡定的馬,對韓盈問道:
“月女,這兩個人是?”
“徐田曹來的正好。”
韓盈抬起頭,指著這兩個人問他。
“此二人說,他們為你座下門客,為回春之術而來。”
“絕無此事!”
徐田曹立刻否定,他翻身下馬,走到這二人麵前:
“我從未有過門客,爾等何人,敢這般冒充!”
被抓住的主仆臉上全是驚懼,見事情敗露,還撞到了正主頭上,什麼都不敢隱瞞:
“小人乃市坊中的賈商,姓龔,是來,是……”
龔賈商話說到一半,是徹底說不下去了。
徐田曹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無外乎頂著自己名號招搖撞騙。
賈商逐利,向來如此。
他對這種人極其厭惡:
“此等小人,綁起來送去獄掾便是!”
如今的監獄,沒事進去不死也要脫掉半層皮,更何況龔賈商這種犯事的人?
頃刻間,龔賈商就被嚇得兩股戰戰,看徐田曹態度堅決的模樣,轉頭跪下韓盈求道:
“月女!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我奉上十緡、二十緡、不、五十緡錢求您開恩啊!”
說著,他直接磕頭求饒。
隻是低下頭的刹那,眼中還是浮現出恨意。
韓盈搖了搖頭,錢財雖好,這種錢卻拿不得。
她對親媽說道:
“綁起來,堵住嘴,一會兒去送官。”
原本搖擺不定的那些人,現在羞紅著臉,不敢說話,低著頭上前綁人。
韓盈招呼著徐田曹:
“您今日怎麼來了?”
徐田曹跟上,說道:
“家母最近身體好了許多,見你們遲遲不去售賣豆芽,便直接來了。”
“豆芽長成需要時間,我母是打算明日去售賣的,不過徐田曹您要,我倒是現在就可以給您稱一些。”
韓盈招呼著對方跟著自己去取豆芽,邊走邊拿出那顆金珠,遞給對方。
“您所留之物太過貴重,還是收回去吧。”
徐田曹直接推回去韓盈的手。
“你說瀉葉遠在萬裡之外,這種珍物,運過來也應該價值千金了,此是月女你應得的。”
彆的不說,徐田曹人品是真的好。
這種大腿才值得抱啊!
韓盈沒再謙讓,收下金珠。
“這樣,您要是信我,我去給老夫人做一次體檢怎麼樣?”
“體檢?”
“檢查身體疾病,再針對病症進行調養,也能令人延年益壽。”
這簡直是說道徐田曹心坎裡去了,他立刻同意道:
“這可多謝月女了!”
等到了房間,徐田曹一口氣稱了三十斤的豆芽。
哪怕是冬季也不能這麼造啊。
韓盈連忙提醒他豆芽不能久放,徐田曹則表示他還有彆的用處,在得知四天的豆芽和五天的豆芽斤量不同時,他還每兩斤多加了一錢,用來彌補韓盈的損失。
在徐田曹看來,一個能夠診治病症的巫女,太值得自己這樣去結交了。
反而是沃河覡師,他捧著金珠去,能不能救治好自己的母親也要看運氣。
倒不如在韓盈年紀幼小的時候幫扶幾把。
就像現在,他留下金珠的回報,還在持續。
雙方都有意結交,自然是顯得其樂融融。
臨走前,韓盈拿了三個裝了蛇油膏的河蚌。
三十斤豆芽,再加上韓盈和她檢查要帶的藥箱,徐田曹的駑馬實在是帶不下,索性架著龔賈商的馬車,帶著這兩個人,由韓牙跟著,一同前去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