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我認輸,行了吧?”沈允城靠在圍繩上,喘著大氣,“感謝聿爺高抬貴手,留我這張臉,明天還要去見我家老爺子的。”
薛丞聿方才就差問他準備怎麼死,此刻找回理智。
取下手套,薛丞聿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認輸的速度倒是比出拳速度快。”
毛巾擦掉汗,沈允城不聽他的數落,痛得嘶牙咧嘴,依舊能嘻嘻哈哈,遞一瓶水給薛丞聿。
“暗中搞,薛氏那邊一定虧,你不怕跌份?”
“我說了回來收屍,自然要給他準備一口靚點的棺材。”
沈允城聽他這麼說,了然於心,笑了笑:“煙?”
“戒了。”
“喬家那邊呢?”
薛丞聿手機收到了德叔的信息,抬手止住了沈允城的話頭:“先回家……晚點再聊。”
“哇,管這麼嚴,嫂子好手段啊。”
上了車,薛丞聿仔細看手機,屏幕上一道晶瑩的裂紋,薛丞聿看著還是煩躁。
觸摸屏已經不靈敏,薛丞聿在上麵劃了劃,沒有一點反應。
撤回嗎?
撤回不了,而且也是欲蓋彌彰。
解釋嗎?
解釋就是掩飾。隻會越描越黑。
晚晚肯定看到了。
話說回來,沈允城發的那句話,就像一塊餌,勾起了薛丞聿的念想。
薛丞聿自認沒為喬晚做什麼,也並沒有對她有什麼要求。
喬晚願意嫁給他,薛丞聿心如明鏡,這事是他占了便宜。
本覺得沒什麼好謝的,可依喬晚的性格,她肯定會做些什麼。
薛丞聿不得不承認,他期待了,很期待。
不過……喬晚沒有回複,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起點。
一輛低調賓利從拳館向薛宅疾馳。
薛丞聿坐在後座,靜靜地看了一眼無名指。
那裡空蕩蕩的,本來是留給婚戒的位置,現在卻什麼都沒有。
當然想辦喜宴,當然想看到喬晚戴上他的戒指,做他的人,可是心裡有一個聲音說,他不敢的,他不敢的……薛丞聿深吸一口氣,張開手掌,抻了抻手指,又狠狠攥緊拳頭,預備著出拳的力度,卻遲遲不能攻襲。
無奈閉上雙眼,再睜開時,薛丞聿的眼神比剛剛揍人還要狠戾幾分。
張珂特助把換好的新手機遞過來,叫了他好幾聲,薛丞聿才聽見。
“聿總,今天施醫生去找喬小姐了。”
“他說了什麼。”薛丞聿微愕,下意識追問。
“施醫生他……”張珂歎了口氣。
張珂自從薛老太爺薛偉懋沒過世時,就跟著薛丞聿,多少了解一些秘辛。
之前,張珂一直以為薛丞聿對此諱莫如深,但現在,張珂看了眼緊繃的薛丞聿,還是把事情一一道來。
“下周繼續約施鶴韋。”薛丞聿聽完,語氣毫無波瀾,對張珂吩咐。
“繼、繼續?”張珂疑惑,“可是,您下周的行程已經排得很滿了。是否需要把周六的時間空出來?”
“不用。到時候錢照樣給他就行。”薛丞聿補充到,“按市場價的三倍。”
“這會不會不太好?”張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您要是不去,為什麼要一直預約,還付施醫生診金呢?”
“照給就是,他不是愛錢嗎。”
“……好。”
“對了聿總,您臉上的傷,要不要找醫生來處理一下?”張珂點了點額角提醒到,給薛丞聿遞來一麵鏡子。
薛丞聿無言,看了眼張特助:“小事。”
夜已經深沉,到市區的路暢通無比,薛丞聿不過半小時就到了家。
“該辦的事,都辦好。”薛丞聿把碎掉的手機一起揣進兜裡,叮囑張珂最後一句,隨後下了車。
薛丞聿看到了暖燈,他下意識抬腕看表——這麼晚了,她還沒睡麼。
走上回廊,薛丞聿還在後悔,當時怎麼就讓人把手機搶了去。
都怪當時沈允城發了那句話,喬晚本來就該多休息,累著了可怎麼辦?
今天在拳館下手還是輕了。
薛丞聿舌頭在嘴裡掃了一圈,頂了頂腮,滿口的血腥味。
路過反光的玻璃,薛丞聿也不禁想到,臉上的傷,要處理嗎?
腳步不受控製,走進家門,薛丞聿還在思考時,一股鮮美的香氣就鑽進了他的鼻子裡。
薛丞聿手頓了頓,把大衣脫了,還帶著些外邊的濕寒氣,他把大衣掛到了一邊的衣架上。
“薛先生,您回來了。”喬晚原先窩在沙發上,聽見響動,一下坐直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見喬晚剛想穿上平底鞋下地,薛丞聿開口阻止道:“彆動。”
說罷自己走過去。
薛丞聿剛想問喬晚,腳上傷口有沒有好些,可見到喬晚依他所言定住,有點像睡醒的小羊,不禁覺得可愛,這才出去幾天,怎麼都看不夠呢。
不料他在看喬晚時,喬晚也在看他。
臉頰上有羽毛似的觸感,薛丞聿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喬晚的指尖。
“疼麼?”
喬晚也在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