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裡沙和寅寅的時差隻有4小時,他們聯係起來就方便多了。
女仆珍妮敲了敲門:“少爺,您的法語教師過來了,請問我們可以進來嗎?”
菲尼克斯:“請進。”
女仆端著果汁和餅乾進來,她是個膚色蒼白的姑娘,從菲尼克斯有記憶開始就照顧著他。
珍妮將杯盤放好,對菲尼克斯說:“如有吩咐,請搖鈴,我就在外麵。”
菲尼克斯回道:“謝謝你,珍妮。”
珍妮笑了笑,她很想摸摸菲尼克斯的金發,但她不能那麼做,隻能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這個孩子。
大門合上。
法語教師艾文坐在沙發上,他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神情溫雅,在外人眼裡,他總是彬彬有禮。
艾文是菲尼克斯祖母那邊的遠房親戚,一個貨真價實的法國人,父輩曾擁有與梅森羅德相當的財富,卻在26年前因投資失敗而敗落。
同一時期的詹姆斯.梅森羅德謹慎經營家族財富,最終在化工、肥料、房地產等領域大獲成功,將梅森羅德家族帶上了新的階梯。
艾文打開他帶來的書:“菲爾,今天學《玫瑰傳奇》,如何?”
菲尼克斯微微皺眉:“請叫我菲尼克斯,艾文先生。”
男人挑眉:“好吧,打開你的書本,我教你念誦它。”
菲尼克斯說:“我想先學單詞。”
艾文不接受他的提議:“你隻有學會朗讀,才能進一步理解文字的真意,我教過你的。”
菲尼克斯表達自己的想法:“我不喜歡讀這個,如果你要讓我學習法國文學,我更想讀《列那狐的故事》。”
艾文覺得腰帶係得不好,他站起來,將腰帶解開重新係,漫不經心道:“你學列那狐沒有意義,不如多看看你父親,他比列那狐狡猾多了。”
菲尼克斯不喜歡艾文此時的語氣,那是有外人在場時,艾文絕不會用的語氣,隻有在教導菲尼克斯時,他才會這樣做。
為什麼總有一些人要準備兩張臉,好的臉對待那些富有權勢地位的大人物,壞的臉對待其他人。
“你不該當著一個孩子的麵,對他的父親說讚美以外的話,先生,你沒資格這麼對一個梅森羅德說話。”
艾文一驚,再抬起頭,看到孩子的眼眸幽深如寒潭。
菲尼克斯揚起下巴:“我要學《列那狐的故事》,不然我就把你的話告訴我父親。”
菲尼克斯如願開始學習《列那狐的故事》,但他的視野突然變成兩個。
不知何時連線的郎追側躺著,調侃小孩:“菲爾,你好威風哦。”
菲尼克斯小臉爆紅,他想解釋,又礙於艾文就在旁邊,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解釋什麼。
對不起,寅寅,其實菲爾也藏著不敢讓你看到的第二張臉。
郎追不逗小孩了:“不打擾你了,我真的要睡了,隻是睡前想起忘了和你說早安。”
“早安,菲爾。”
郎追抱了抱菲尼克斯,和他貼貼臉蛋,這才下線睡覺。
菲尼克斯捧著書,在心中說,晚安,寅寅。
鼎順茶樓,福海包廂內,郎善賢不敢置信地問:“你瘋啦?”
郎善彥:“我怎麼瘋了?我不就問你能不能從道濟醫院那找個洋大夫來開刀,你不是認識很多洋鬼子嗎?”
郎善賢:“約翰先生已經回廣州去啦!下次見到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我和你說,月紅招那是肺積,你懂嗎?就是肺癌!他沒救了,你讓他養著算了。”
郎善彥指著他:“老二,你這是學醫的人說的話?”
郎善賢:“我就是學醫,才不讓你折騰病人呢!”
郎善彥:“不折騰他就死定了啊!我和月紅招說了這事,人家說,一直躺床上吃藥養著,家裡隻出不進,早晚拖死一家人,不如冒險挨幾刀搏一把,死了也不怨。”
兩兄弟認識多年,郎善彥有的是辦法治老二,連哄帶揍半個時辰,郎善賢被掐著後脖子摁牆上,鬆了口。
“我、我能為你引見道濟醫院的醫生,但是人家答不答應,我可不管啊!”
京城第一家醫院,即婦嬰專科醫院,是女性傳教士道濟女士在1885年創立的,醫院的位置在交道口北二條,但她在五年前就離開了中國,醫院裡還留了一個洋醫生,幾個從道濟女士的護士學校裡畢業的護士。
郎善彥鬆手:“這才聽話嘛,老二,彆說哥哥沒提醒你,鑽研醫術還是得實踐,這次找洋大夫開刀,我倆從旁輔助,能學到的東西不比獨自琢磨強?”
郎善賢咬牙:“你現在仗著比我高比我壯,才能這麼欺負我,但你甭得意!我比你小,等你老得走不動了,我天天蹲胡同口敲你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