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 雙全(2 / 2)

秦老板風華絕代 菌行 4487 字 8個月前

秦追乖巧張嘴,在心裡給這位前太醫爸爸點了個讚,這小夥子能處,養娃技能點滿了。

秦簡將飯菜一股腦扒進嘴裡,把兒子撈進懷裡:“你吃吧,我來喂。”

以後世人的目光來看,郎善彥二十歲,秦簡二十二歲,放現代都是大學生,作為夫妻、作為父母,他們都太過年輕,但在認識的這半年裡,秦追發覺他們既勤快能吃苦,生活中也互相照顧體貼,成熟可靠得不可思議。

看到他們,秦追又相信愛情了。

就像郎善彥承諾的那樣,他不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受一分窮,在秦追的視野重新清晰時,秦簡的妝奩中已經多出兩副純金的頭麵,一套喜鵲登梅,一套茉莉花。

衣櫃裡多了許多新衣,牆角的磚下邊埋了五百兩銀子並幾張銀票。

就是藏銀子的時候,不知是不是秦追的錯覺,他娘撬磚挖坑的動作特彆嫻熟,便宜阿瑪隻負責將土運出去,放花盆裡養花用。

等秦追八個月的時候,東絛胡同裡辦了一場喪事,梔子姐的丈夫沒了,她的公公又過了六十歲,不能再領旗丁糧餉,家裡沒了進項,卻還有一女兩男三個孩子要養,辦完白事,日子便越發窘迫了。

郎善彥去葬禮上轉了一圈,送了白包,回家後就和秦簡說起這事。

郎善彥說:“我問過梔子姐了,她說願意給我們家做活,灑掃洗衣看孩子都行,每月二兩,你看要不要再請個門房?門邊的耳房是可以住人的。”

秦簡立刻拒絕:“有我在,用不著門房,而且家裡有外人在,我會不自在的,要不是梔子姐家裡困難,家務我自己就能做,不用雇人。”

郎善彥笑道:“讓你少做點活不好嗎?”

秦簡嗔他一眼:“不做活做什麼?一天到晚閒著,學豬養肉啊?”

郎善彥聽到這卻沉默下來,少頃,他說:“你可以把嶽父留的東西撿起來,我聽彆人說過,練武的人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你多久沒好好練過了?”

秦簡變了臉色,彆開臉:“家裡的東西傳男不傳女,我會的都是偷學的,有什麼好練的。”

郎善彥按住她的肩膀,輕輕發力,讓她的臉對著自己,溫聲勸道:“你學得可比大舅哥都好,不然當初圍剿義和團時,怎麼隻有你殺了出來?”

秦簡低著頭,眼眶發紅:“那是因為殺洋人的時候我沒衝在前頭,你看衙門連我的通緝令都沒發,壓根沒人把我放眼裡的,何況我一個女人,練這個有什麼用?”

郎善彥壓低聲音:“怎麼沒用了?你也說了,家裡有你,連門房都不用請,和你在一塊,我可安心了,而且你們家就剩你了,也隻有你能把這些東西傳下去。”

簡姐喜歡練武,郎善彥可以肯定這件事。

他們兩個初見時是在1900年,八國聯軍進京的時候,當時郎善彥在京郊給人治病,見到一個日本兵尾隨著秦簡一路追趕,顯然是不懷好意。

郎善彥當時鼓起勇氣追了過去,想要用自己的細胳膊細腿救這姑娘,等跑到一棵老槐樹旁,他就聽到一聲槍響,再抬頭一看,秦簡肩上被槍打中,傷口汩汩流血,卻毫不猶豫地對著日本兵揮出一拳。

隻是一拳,那日本兵就被打得腦漿子都從鼻孔流了出來,倒地再也爬不起來,秦簡又上前踩斷日本兵的頸骨,徹底斷送了他的性命。

一個女人在偷學的情況下練出這麼硬的功夫,說她不喜歡武術?反正郎善彥不信!

他是這麼想的,既然簡姐喜歡武術,那就繼續練,以後這武術可以傳給兒子,想收徒弟也行。

郎善彥摟著妻子溫聲低語,說著說著,秦簡捂著臉靠他懷裡哭起來:“我活了二十多年,你是第一個說我練武有用的。”

秦追在這兩口子周圍爬來爬去,旁聽一陣,發現這一世的媽媽也是有來頭的人。

兩年前,義和團打出“扶清滅洋”的口號,各地民間組織開始協力抵抗洋人,秦簡的父兄是閔福省有名的拳師,隨首領到津城的“坎”字總壇,誓要將京津冀一帶的洋人教堂連根拔除。

但後來八國聯軍打進來了,秦簡的父兄倒在炮|火中,她當時在後方給那些教堂裡名義上被洋人神父收養,實則被糟蹋死的女孩屍首挖墳安葬,才幸運地活了下來,後與郎善彥結識成親。

難怪她挖坑技術那麼好……

秦追的近代史知識純為應試考試而生吞硬咽,對細節了解得不多,但他上一世爸爸的書架上卻有一本梁羽生的《龍虎鬥京華》,寫的就是義和團的事。

而郎善彥和秦簡抱著說了許久的話,連兒子什麼時候扶著炕邊的衣箱顫巍巍完成“人生第一站”都不知道,他們說一陣,哭一陣,哭完了回過頭,就看到玩累了躺著睡著的兒子。

“這孩子。”秦簡露出慈愛的笑意,將毯子搭到孩子的肚子上。

如今是夏季,京城天氣悶熱,家裡門窗打開,炕上鋪了涼席,炕邊擺了冰盆,依然熱得人苦不堪言,郎善彥這陣子賣涼茶都賺了不少。

但不管天氣多熱,小孩睡覺時都不許露肚子!

郎善彥拿了兩塊毛巾,去水缸邊打濕,回屋給了秦簡一塊,小夫妻一起輕手輕腳地給兒子擦汗,擦完兒子擦自己。

秦簡小聲說:“我家最厲害的是棍法和拳法,明天我出門買棍子回來,再在院子裡立梅花樁。”

郎善彥低頭看著兒子的睡顏,低笑一聲:“咱兒子以後可有事做了,我教他醫術,你教他練棍練拳,咱家也出個文武雙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