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寢居到正門,需要經過前院,景樾出來的時候,有個家丁在那裡打理花草。
這個平平無奇的、丟到人群裡瞬間被淹沒的家丁看見景樾,如同任何一個家丁一樣向景樾行禮。
在越過家丁時,景樾低聲道:“再查蔣氏,這回事無巨細我都要知曉。”
***
用完早膳後,蔣西棠帶著白芍靈芝,還有伏風出門了。
九雲縣的市井在南邊,蔣西棠來到時,市井正喧囂,人熙熙攘攘,但並不亂。
商販按照產品種類劃分出了不同的區域,東為魚市,裝著水的木盆一字排開,任由買家挑選。南為禽類區域,竹皮籠子裡關著雞鴨鵝,一群在嘎嘎亂叫,而往西與北的方向就是各種蔬菜挑子了。
“大小姐,你想買什麼?”白芍好奇。
蔣西棠:“甘蔗。”
白芍疑惑,“甘蔗是何物?”
蔣西棠腳步一頓,忽然想起一件事。
甘蔗,應該不至於沒被發現吧。
想了想,蔣西棠想起來了。甘蔗以前並不叫甘蔗,而是叫“柘”,其實是同一個讀音。
蔣西棠:“就是柘。”
靈芝:“原來大小姐說的是柘,柘隻有南方才有,這裡沒得賣的。”
蔣西棠:“......我們這裡,不算南方嗎?”
白芍立馬說:“當然不,彆看如今溫暖得很,但這也因為是夏季,到了冬季啊,那可冷著嘞。”
蔣西棠陷入了沉思。
是她大意了,她是南方人,以前到處都可以看到甘蔗,來了這個未知的古時,又見天氣暖和,以為自己還在南方。
“大小姐?”伏風低聲。
蔣西棠回神,“沒事。”
問題不大,大不了曲線救國,買不了甘蔗,石蜜總是有的吧,反正石蜜是由甘蔗汁曬製濃縮而成,其實沒差。貴是貴了些,但隻要一想到它背後的價值,蔣西棠就完全不心疼了。
在三人瞠目結舌之下,蔣西棠買了好大一包的石蜜。
“大、大小姐?”
“我自有安排。”
蔣西棠不想多說,直接讓伏風拿上東西。伏風緊緊抱住懷裡的包裹,生怕被搶了,剛剛他是看著大小姐付銀錢的。
這個玩意兒都快抵得上他的命了。
買了石蜜以後,蔣西棠去了一家窯鋪子。所謂的窯鋪子,就是燒製陶瓷的店鋪。
蔣西棠在那裡定了一套器具,付了定金,約好一天後來取。
之後蔣西棠見了那個房牙子一麵,房牙子認得白芍,見白芍帶著蔣西棠過來相當高興。隻不過跟他以為的買不同,蔣西棠打算賃房,且是短租,隻租半年。
房牙子起初不同意,蔣西棠作勢要走,最後兩人簽了半年的合約,又買了些東西後,蔣西棠帶著人打道回府。
臨近傍晚時分,景樾也回來了,一回來就招來管家詢問,“夫人今日做了些什麼?”
管家答:“臨近午時時,夫人帶了人外出了一趟,一個半時辰後回來。”
景樾又問:“她去了何處?”
管家迷茫,沒想到景樾問得那麼細。
夫人去了何處,他怎麼會知曉,他又沒跟著夫人出門。
景樾皺眉,不怒而威,“如今世道不太平,她身體又不好,她出門你竟不派人護著,是不把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放在眼裡嗎?”
管家身軀一震,下意識佝僂了腰,“大人,下次夫人出門,我一定讓家丁......不,我親自跟著。”
景樾沒說話。
管家冷汗都快下來了,在他雙腿發軟,險些站不住時,才聽見景樾淡淡道:“你不必親自跟著,派家丁去就好。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你就不用在這裡了。”
管家連聲稱是,等景樾離開後,他才驚覺自己背後出了一層薄汗。
景樾回了寢居,他發現蔣西棠拿著幾束花在搗鼓一個花瓶,花插進花瓶裡,被細白的手指輕輕撥弄著。
景樾盯著看,沉思。
蔣西棠眼角餘光注意到他進來,也知道他一直在盯著她看,等終於將花插好,她才扭頭看他,“夫君回來了?”
景樾走到她麵前,與她一同麵前的花束。
“好看不?”蔣西棠問。
這花自然是好看的,哪怕是不知名的野花,但經過有層次的擺放後也顯得格外的高雅。
景樾又看了半晌,終於確認那隻是單純的花兒,除此之外彆無其他,他陡然失笑,這一笑有點自嘲。
但第二天景樾再回來,卻看見桌上擺了一個小碗,碗中呈著一些白色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