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惜不是他的女人(1 / 2)

“夫人,王爺來了,他請你去廳堂一趟。”丫鬟來通傳了。

蔣西棠早有準備,“知道了。”

主屋距離廳堂不算遠,蔣西棠很快就到了。

距離上次見榮長策,已將近隔了有一個月,但那個此時坐在上首、身著玄色長袍的男人銳利如刀,足矣讓人留下深刻記憶。

“見過王爺。”蔣西棠福身。

第一眼依舊被少女的容色驚豔了下,但榮長策很快端正起來,他眸銳利如鷹隼,審視著不遠處的挽著燕尾髻的女子。

她很嫻雅,安靜得如同山澗裡悄然盛開的幽蘭,很惹眼,也很適合摘采了用於裝點後院。

因此在聽景樾獻上砂糖方子,又聽聞此方其實來於他的夫人時,榮長策第一反應便是懷疑。

他不信。

但他的這位謀士言辭鑿鑿,且加上內心某些不足與外人道也的懷疑,榮長策很快決定來此處,與蔣西棠見上一見。

榮長策:“不必多禮,夫人坐吧。”

蔣西棠似身體不佳的輕咳兩聲,隨即入了座。

“我已聽懷讓說,砂糖之法是從夫人這裡來。”榮長策說。

蔣西棠在心裡嘖了聲,果然是上位者,這心裡彎彎繞繞一點都不少,話到這裡,後麵由她來接。如果她沒有跟景樾達成共識,但凡有一點不對,那就說明景樾和她,其中一個必有問題。

露出淺笑,蔣西棠回:“是也不是,畢竟這製糖方子歸根到底不是我的,我也是外出時機緣巧合之下,從一老仙師那裡得來。”

然後又細說了之前和景樾對好的台本。

榮長策眉梢微挑,“哦?那仙師如今身在何處?”

“我也不知曉。”蔣西棠搖搖頭,“那種神仙人物喜愛雲遊四海,想來也是居無定所。”

榮長策又問,“夫人可知此方價值千金不止?”

“我自然是知道的。”蔣西棠遲疑了片刻,又說:“王爺,實不相瞞,此前因為我手頭拮據,故而還曾利用此製糖之法產了些砂糖換錢財。”

直接把她拿砂糖賺錢的事擺在明麵上,後麵誰也彆想翻舊賬。畢竟,我已經提前告訴你了,你後麵再追究,那就小氣吧啦,不符君子之風。

景樾就坐在旁邊,蔣西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他看在眼裡。

先是坦然,然後是猶豫和羞澀,她的表情無懈可擊。連一向在榮長策麵前做戲做慣了的景樾,都沒辦法挑出毛病。

榮長策本來是靠在椅背上的,此時微微往前傾。

蔣西棠知道這個姿勢在心理學上代表著感興趣和進攻。

重頭戲要來了。

“既然價值千金,夫人為何將它交給本王?萬一本王是個貪婪的,這方子以後夫人就碰不得了。”榮長策笑問。

他換了自稱,聲音裡也帶著濃濃的笑意,聽起來好像是在開玩笑,但蔣西棠心裡很清楚,這絕非戲言。

這問題麼,說難也難,但說容易也很容易。

蔣西棠轉眸看向一旁靜坐著好似目光專注、實則一直在看戲的景樾,毫不猶豫拉他下水,“我這般做法,皆因我夫君。”

“成親以後,我瞧見他時常為王爺殫精竭慮的奔走,早出晚歸,他本就身體不佳,我不忍見他如此操勞,思來想去,唯有獻上僅有的一點妙方,希望能為他分擔一二憂愁。”蔣西棠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景樾,她本就生得極好,一雙眼大而微圓,眼尾處稍稍有些往上揚的弧度,笑起來燦爛多情。

被這麼一雙眼睛注視著,繞是知道她在做戲,景樾也難免微微一僵。

這個時代的男人總覺得女人目光短淺,耽於情愛,沒有格局。那她就利用這些古板印象,直接甩鍋給愛情,反正這些既得益者雖然不懂,卻絕對不會追究。

蔣西棠還沒說完,“當然,能讓我夫君為其奔走的,王爺自然是位明主,我相信這張糖方在王爺的手裡,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說到後麵時,蔣西棠的目光已經移回榮長策身上。少女眼眸柔和,盈盈似水,好似還有一絲絲殘餘的情意。

榮長策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忽然覺得有點遺憾。這樣一個漂亮、體貼大方、也識大局的女人竟不在他後院裡,可惜了。

不過這點想法轉瞬即逝。

榮長策心裡很明白,一個女人而已,而且還是景樾的枕邊人,不值得他惦記。

他露出舒心的笑,“夫人大氣,不過這到底是夫人之物,我若直接取走,到底不妥。”

蔣西棠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明明想要得慌,但還要圖名聲,偏來個三辭三讓,得了便宜還賣乖。

如果是尋常人,說不定就真的戰戰兢兢的按劇本走了,但蔣西棠偏偏不。

在榮長策等待她開口勸時,少女抿唇羞澀一笑,“王爺倘若覺得不妥,那就讓我夫君多替王爺張羅製糖之事。”

榮長策稍怔,景樾也愣住。

“這樣我往後說不準能在夫君下勤時,有一兩塊糖餅吃。”蔣西棠笑道。

榮長策那些還來不及升起的懷疑,就這樣散在後麵的話裡。他想,她到底是個女人,見識再廣也有限度,隻能看到那一點糖餅,真真是......天真得可愛。

“這有何難,我答應你便是了。”榮長策同意了,“懷讓,你娶了一位好妻子。”

一向謙虛的景樾含笑點頭,“說起來,還得多謝王爺為我牽的紅線。”

似乎想起什麼,蔣西棠忙說:“王爺,糖方來自老仙師,他能將之贈我,自然也能贈予其他人。”

後麵白砂糖是要放到世麵上的,現在蔣西棠給安王打預防針。

榮長策果然皺了一下眉頭,但嘴上說:“那些夫人不必擔心,能得夫人贈予糖方,已足矣。”

意思就是後麵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蔣西棠當然沒想管,她要埋的暗線已經埋下了。

榮長策事忙,隻在這裡待了一個時辰不到,他就起身要離開了,作為謀士的景樾自然是送他出府。

等景樾回來,他發現蔣西棠還坐在原來的椅子上,她不再直挺挺的坐著,而是靠在椅背上,輕闔著眼,眉宇間有倦色,想來累得不輕。

當然是累的,感情充沛的表演也需要精力,剛剛那一場大戲做完,本來身體就不好的蔣西棠如今隻想當鹹魚。

“夫人?”景樾喊了她。

蔣西棠懶懶的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然後繼續閉目養神,連話都不想再多說一句。

什麼情意綿綿,什麼柔情似水,這會兒通通都消失了,景樾甚至覺得自己從這一眼裡看出了點“你怎麼在這裡”、“彆打擾我休息,好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