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當然知道耿格格話裡話外的意思,如今隻咯咯直笑,想著以後自己那好阿瑪再如此行事,自己還要再送他一泡童子尿的。
很快耿格格就抱著弘晝去了正廳。
即便是初春時節,正廳裡也是花團錦簇的一片,王府中一貫如此,四爺上心的事兒,下頭的人自不敢怠慢。
像李側福晉,鈕祜祿格格等人已經到場。
比起有些府邸鶯鶯燕燕不斷,雍王府算得上人口簡單,除去福晉、年側福晉、李側福晉這三位福晉,也就鈕祜祿格格、耿格格、宋格格並兩三個侍妾。
雍王府占地廣闊,每個院兒與院兒之間相隔甚遠,若非刻意,很少有湊到一起去的時候。
但有道是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雍親王府中女人雖不多,但每每這些人湊到一起總不安生。
個性要強卻不得四爺喜歡、膝下無子無女的福晉,替四爺生下長子卻年老色衰的李側福晉,進府不久、得四爺喜歡且家世顯赫的年側福晉,八麵玲瓏、比峨眉山猴子還機靈的鈕祜祿格格,年幼時就跟在四爺身邊伺候的宋格格,不管何時何地這些人湊在一起都是一出大戲。
哦,還有一個性子綿軟,沒什麼心眼的耿格格。
不過她在與不在卻沒什麼區彆,意義並不大。
鈕祜祿格格是個圓滑之人,一瞧見弘晝就誇讚聲不斷。
李側福晉則是漫不經心,她的三阿哥已九歲,比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夭折的奶娃子,已經立住,彆說對上耿格格,就連對福晉與年側福晉,她也不懼。
可瞧著敦實可愛的弘晝,李側福晉卻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孩子可比三阿哥小時候俊多了。
弘晝雖未照過鏡子,卻也在眾人一聲聲中的稱讚中知曉自己長得好。
如今是他的“百日”,鈕祜祿格格並幾個侍妾鸚鵡學舌似的說著吉祥話,無一不誇讚他生的好,生的可愛,以後定是個有福氣的。
但男子不比女子,長得好用途並不大。
弘晝漫不經心聽著,就在這時,一個丫鬟匆匆闖了進來,壓低聲音道:“格格,年側福晉來了,已經快走到門口了……”
縱然這丫鬟聲音壓得低低地,但這話一出,包括耿格格在內地所有人麵上都露出幾分驚愕之色。
李側福晉小小驚愕之後,麵上更是露出看好戲地神色來。
年側福晉與耿格格嫌隙已久,按理說,一個是由皇上做主,去年夏日皇上做主許給四爺的得寵側福晉,一個是伺候四爺幾年終有子嗣且不得寵的格格,兩人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可這事兒就要從弘晝出生那日說起。
那時候年側福晉導致耿格格早產,四爺縱然偏寵於她,可當時為堵住眾人悠悠之口,給耿格格一個交代,耿格格生產時命年側福晉跪了小半日。
按理說這等懲罰是小懲大戒,誰知柔弱的年側福晉跪了小半日之後就病了,一病就是個把月,為此,一向韜光養晦的四爺還請了好幾次太醫,可太醫話裡話外的意思皆是年側福晉傷了根本,自此子嗣上恐有些艱難。
這對年側福晉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她活了十幾年,一向順風順水,如今又與四爺琴瑟和鳴,正欲大展拳腳替四爺多生幾個孩子,誰知就來了這麼一出,故而病的是愈發嚴重了。
身為一個女人,一個愛慕四爺的女人,自舍不得責怪四爺,隻能將這筆賬算在耿格格母子頭上。
就連弘晝都感受到耿格格身子僵了一僵。
很快,年側福晉就走了進來。
弘晝這是第一次看到年側福晉,她並不如自己想象中貌美,卻是身上帶著一種柔弱之美,好似暖房裡的嬌花,旁人說話聲重幾句就能驚到她似的,這樣的女人,四爺自然會多寵愛幾分。
耿格格等人連忙上前請安。
年側福晉的眼神落在耿格格麵上,含笑道:“起來吧。”
說著,她更是道:“今日是五阿哥的‘百日’,王爺原叮囑我好生在院子裡歇著,說如今縱然天氣暖和了,可我身子弱,怕吹了冷風身子受不住,可我想著五阿哥因我早產,怎麼著也得過來看看。”
這話一出,彆說耿格格惶恐,就連方才坐著巍然如山的李側福晉麵上都有些繃不住了。
眾人都知道四爺一貫沉默寡言,在年側福晉未進王府之前,最開始是她得寵,繼而是鈕祜祿格格得寵,可縱然她們得寵,四爺對她們也是淡淡的,並不曾有這般細心的時候。
耿格格一向恩寵單薄,一點不在意年側福晉的“炫耀”,忙道:“側福晉這話實在是折煞妾身與五阿哥了,當日年側福晉也是無心的,說來說去都是妾身身子太弱的緣故……”
年側福晉隻淡笑著坐了下來,並未接話。
一副並沒有將耿格格放在眼裡的架勢。
就連繈褓中的弘晝都替額娘打抱不平起來,嘴裡咿咿呀呀罵著年側福晉不知禮數。
可惜,罵了也是白罵。
反倒他咿咿呀呀的還引起了年側福晉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