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她便匆匆帶著耿格格等人浩浩蕩蕩走向二門處。
***
另一邊,四爺臉色沉沉帶著四福晉、年側福晉下了馬車。
紫禁城除夕夜每年都會舉行除夕家宴,今年也不例外,自廢太子被幽禁後,皇上心緒明顯不高,但今年卻是破天荒當眾提起八貝勒,說他膝下子嗣空虛,隻有一個庶子,當眾賞了自己身邊兩個得臉的宮女給他,更叫他多替自己生幾個孫子孫女。
比起八貝勒府中隻有弘旺這根獨苗,雍親王府勉強要強一些,當然,也就強那麼點。
如今皇上膝下孫兒已接近百人,按理說多一個孫兒不多,少一個孫兒不少,若非在意八貝勒,怎會賞給他兩個宮女?
想及此,四爺就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自太子被廢後,朝中擁護老八的大臣最多,甚至連皇子中擁護他的也不少,像老大,老九,老十,甚至四爺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也與老八關係十分要好……哪怕從前皇上因老八風頭過盛訓斥過幾次,可這些人依舊我行我素。
故而今日的四爺很是不高興,他堂堂一親王,並不在意幾個宮女,在意的卻是皇上的態度。
福晉與年側福晉兩人,一個嫁給四爺多年,一個與四爺情投意合,誰都知道四爺不高興,也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誰知道四爺剛行至二門處,隱隱卻見著有人跪在那裡,他定睛一看,這不是鈕祜祿格格與耿格格嗎?
又往前走了幾步,四爺瞧見呼啦啦跪的一地的人,皺眉道:“大過年的,你們這是怎麼了?”
鈕祜祿格格眼中含淚,將方才的事情囫圇說了一遍,最後更是道:“……還請王爺責罰妾身與耿格格,是妾身們沒有照顧好兩位阿哥,他們方才已經下壞了,若王爺要罰,就罰妾身們吧。”
四爺腦門子疼的一抽一抽的。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等事,大過年的他那兩兒子玩煙花燒了他的書房?趕明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的臉都沒處放。
四爺低頭掃了眼,見著弘曆忍不住啜泣著,見自己看向他,哽咽道:“阿瑪,我錯了。”
四爺心裡這才稍微舒坦了些。
他知道比起皇上賜下來的兩個宮女,老八更想要幾個孩子。
可他的好心情隨著掃眼看向弘晝戛然而止,弘晝雖是跪著的,可因太困的緣故卻靠在耿格格身上,他看向弘晝時,慵懶的弘晝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麵上還帶著惺忪之色,一看就是才被人從床上拽起來的。
這哪裡有點的知錯的樣子?
偏偏弘晝被四爺抓包,不以為怵,試圖以笑容打動四爺,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
得。
四爺這下更生氣了,當即就將高無庸叫過來,“說,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一遍,這事兒是誰的主意,又是如何失火的。”
高無庸是皇上賞給四爺的總管太監,身為兒子,身為臣子,四爺不敢對皇上不滿不敬,可對著皇上派過來監視自己的高無庸卻是一肚子不痛快:“你也是皇阿瑪撥下來的老人,就是如此辦事的?幸好今日發現的早,不如整個王府都要這把火燒的一乾二淨。”
高無庸隻有低頭認罪的份兒。
四爺冷聲道:“念你是皇阿瑪撥下來的人,罰你一年的月錢。”
高無庸連聲稱是。
四爺的目光又落在弘晝與弘曆兩孩子麵上,瞧見弘晝這時候還拿胖嘟嘟的手揉著眼睛,絲毫不知道錯了的樣子,揚聲道:“來人,將他們送去佛堂好生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得起來。”
耿格格連聲道:“王爺。”
鈕祜祿格格卻是忍不住長籲了一口氣,四爺的性子她也琢磨出幾分,既然當眾罰了這兩個孩子,就不會再有下文的……
她拽了拽耿格格的袖子,如今她們兩人可謂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能不幫耿格格,繼而才看向四爺道:“妾身替四阿哥謝謝王爺了,今日他們犯下如此大錯,彆說王爺罰他們跪佛堂,就是狠狠揍他們一頓,他們都不冤枉。”
“男孩向來比女孩頑劣許多,您這個當阿瑪的好好教訓他們一番,他們才能長記性。”
弘晝再次感歎於鈕祜祿格格的情商,也佩服四爺的領導能力,這處罰看似嚴重,實則並非如此,佛堂裡燒著地籠,暖和的很,再有貢品,他們也不會餓著……至於四爺說的沒有他的吩咐不能起來,也不過是給自己台階下罷了,難不成到了大年初一,他們兩個還要在佛堂跪著?
古人向來講究好兆頭,若大年初一就受罰,接下來一年都會如此的,弘晝斷定明日四爺肯定會允許他們出來的。
所以到了最後,弘晝顧不得哭哭啼啼的耿格格,呆若木雞嚇壞了的弘曆,邁著小短腿就朝佛堂方向走去。
四爺被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氣的夠嗆,卻也不好明麵上與一個一歲出頭的小娃娃計較,隻是臉色越來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