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孩子隻有一歲出頭不說,弘晝更是早產而生,四爺記得清楚,弘晝剛出生時瘦弱的像隻貓兒似的,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後果不堪設想……
想及此,四爺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剛一推開佛堂大門,四爺就驚呆了。
弘曆規規矩矩跪在蒲團上,想必是困了的緣故,小腦袋宛如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可就算如此,他依舊規規矩矩跪著。
再看另一邊的弘晝,他橫七豎八躺在蒲團上,睡得香甜極了,還不忘再身上再蓋了個蒲團當被子,身邊的橘皮、糕點屑散落一地。
四爺的頭更疼了。
弘曆聽到響動,很快反應過來,忙道:“阿瑪。”
說著,他更是拽了拽弘晝的小胖手。
睡得正香的弘晝突然被人打擾,皺了皺眉,翻身又睡了過去,甚至還嘟囔道:“我要睡覺覺。”
弘曆瞧著四爺的臉色比方才更難看,嚇壞了,連忙道:“阿瑪,弟弟不是故意的,弟弟困了……”
冤有頭債有主,四爺也不會對著乖覺的弘曆發脾氣,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叫蘇培盛送你回去。”
弘曆麵上一喜,可旋即卻像想起什麼似的,不忘看了弘晝一眼:“那弟弟……”
四爺道:“放心,明日就是大年初一,我不會怪他的。”
弘曆這才放心,誰知道他剛走兩步,卻因跪的久了腳步有些踉蹌,四爺見狀,索性便要陳福將他抱回去。
這下,偌大一個佛堂隻剩下臉色鐵青的四爺,還有一個睡得正香的弘晝。
四爺揚聲道:“弘晝?”
弘晝沒反應。
四爺蹲下身子,拍拍弘晝的小肥臉,可他倒好,再次翻身睡了過去。
蘇培盛最會揣摩四爺的心思,見四爺麵上並無怒色,隻道:“王爺,五阿哥年紀尚小,且出身時身子羸弱,不宜在此處睡覺,若是染上風寒就麻煩了,不如叫奴才送五阿哥回去?”
四爺點了點頭。
可就當蘇培盛上前要抱著弘晝時,卻發現弘晝拽著四爺的衣角,他也不敢生拉硬拽,隻看著四爺道:“王爺,這……”
四爺不得不承認,弘晝是生的極好看的,他的那些子侄中還未有哪個孩子像弘晝這樣好看。
弘晝酣睡、不鬨騰的時候,瞧著是愈發可愛了。
四爺索性道:“不必了,我抱弘晝回去吧。”
說著,他就披上大氅,將懷中的弘晝裹的是嚴嚴實實。
任憑外頭的風雪交加,可弘晝就這樣被四爺抱在懷裡,仍睡得極香甜。
等四爺到了緩福軒時,如四爺想的一樣,緩福軒依舊是燈火通明一片。
耿格格見四爺來了,見四爺還抱著弘晝一塊過來,當即高興的眼眶就紅了,連忙小心翼翼將弘晝接了過去:“妾身多謝王爺。”
四爺心情好了些。
紫禁城也好,雍親王府也罷,人人臉上都好像戴著一張麵具,也隻有耿格格如此赤忱。
四爺當即就拂去她臉上的眼淚,道:“好端端的,哭什麼?方才我罰了弘晝你也哭,如今不罰他了你也哭?這孩子太過於頑劣了些,以後你得多費些心思教他才是。”
耿格格連聲稱是。
懂實務的常嬤嬤連忙將弘晝抱了下去,將屋子留給四爺與耿格格。
***
這一夜,弘晝睡得極踏實。
他甚至還做了個夢,夢見四爺親自將他從佛堂抱了回來。
在夢中,他都覺得這事兒是不可能發生的。
誰知夢醒之後他看著自己熟悉的天青色床幔有些失神,一旁的聶乳娘聽見響動連忙湊了過來:“五阿哥醒了?您身上可有覺得不舒服?若是不舒服得趕緊說,當心染上風寒了。”
聽聶乳娘滿臉笑意說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弘晝這才知道昨夜之事並非做夢,而是真的。
弘晝頓時覺得好像他那便宜阿瑪好像也還可以。
聶乳娘更是道:“……您起來的時候剛剛好,王爺這時候正與格格在用早飯,馬上就要進宮了,今個兒是大年初一,您快去與王爺、格格拜年,圖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