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朝自己湧來的腕足,簡繁心口狠狠一跳,另一隻手沒有一點猶豫地將它用力扯了下來,那吸盤被扯開時他甚至連續聽到了幾聲‘啵啵啵’的輕響。
“噗通”一聲,簡繁用最快的速度將它扔進了玻璃缸裡,用力過大到甚至濺起了不小的水花。
冷著臉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留下的紅印,手指微蜷,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壓下了讓他心臟發麻的不適感。
被用力砸進水族箱的小章魚似乎懵了,腕足在水下擺動,而腦袋卻靜靜地漂浮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終於‘醒’過來一樣,結果一抬頭看著簡繁還站在麵前,腕足擺動著又快速地朝簡繁遊去。
它的動作如果非要用擬人手法形容一番的話,簡繁覺得屁顛屁顛不屈不撓這八個字很是合適。
所以,有沒有可能他被這狗東西當成食物了?所以它才會笨到被人類捕捉到?
或許是這個想法讓簡繁不爽怪異的心情散了散,腳下手上還殘留著那種黏糊糊濕膩膩的觸感,他也沒空去管這狗東西是不是還要越獄了,轉身快速地回洗手間又衝了個戰鬥澡,
洗手間的門拉開時,這一次簡繁下意識地看向魚缸,果然看見那小章魚正趴在玻璃邊緣,支著腦袋看著他,水裡的腕足頻頻地蠕動著,焦躁又難耐。
停下腳步的簡繁正思考著給這個簡易的魚缸加蓋的事時,響起了門鈴聲。
從外賣員手中接過三斤活蝦,簡繁將蝦全都倒進了魚缸。
本以為早上沒喂食,按照這章魚的食量此刻應該是餓極了,應該立刻去捕捉獵物進食才對。
可它卻仍然趴在玻璃缸邊緣,藍幽幽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方向,腕足頻繁蠕動卻並沒有一絲捕食的意思。
經過這麼一番打擾,簡繁的壞心情已經散去。
他沒有再去管小章魚,轉身去了書房繼續工作。
關於給玻璃缸加蓋這樣刻意的事情他沒有再去想,收留它本就隻是意外,而它又那麼擅長逃命,他並不想強留一個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寵物。
在沒有建立感情的羈絆的此時,簡繁隻是抱著一種隨緣的任意心情。
若是它能活下去,他會喂養。
若是它要逃跑離開,他也不會在意。
早上,簡繁去菜市場買了蝦,想到那小東西的大胃口,還額外的多買了兩斤新鮮的牡蠣倒進了魚缸。
它依然看也沒看,腕足蠕動著兀自趴在魚缸邊緣,藍幽幽的眼神一動不動的像是一直盯著簡繁。
到達醫院後,簡繁剛換上白大褂準備去查房時就碰到了錢醫生。
他夾子病曆喚道:“簡副主任。”
簡繁帶上門,看向錢醫生。
“聽說你打算接手我的病人?”錢醫生笑著問道。
這種情況基本上醫生都不會有意見,畢竟像南西這樣全國知名的三甲醫院,病人實在是多手術都安排不過來。
簡繁點了點頭:“病人家屬排除開顱,我給他們提供了不開顱的手術方案。”
“那就麻煩簡副主任了,那家人的情況比較複雜。”錢醫生要笑不笑地拍了拍簡繁的肩膀。
簡繁點了點頭,正巧這時候他帶的幾個實習醫生走了過來,兩人結束了對話。
查完房,院會上簡繁將周末參加的會議做了報告,加上腦外的主任有事,他又代表腦外彙報了這個月的工作總結。
院會結束後已經臨近十一點。
早上沒有安排手術,簡繁回到辦公室時遠遠地就聽到了吵鬨聲。
“醫院就曉得騙錢,檢查這檢查那不說,我們都說不了做開顱手術,這個什麼簡醫生立馬又說可以不做開顱手術。”
“這種醫生明顯就是騙錢的,簡直不得好死。”
護士看見簡繁,小跑過來對說道“簡主任,你先彆過去吧。”
簡繁剛要問話,就見周立山指著他的辦公室破口大罵“醫院都是騙錢的,說不開顱就不開顱,為了賺錢啥子話都說得出來。”
簡繁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提步走了過去。
一見到他,周立山立刻幾步躥到麵前,指著簡繁的鼻子吼道“就是你,我們都說了不得做開腦殼的手術,你還在親家母麵前亂說,你賺錢也要點良心。”
好些醫生都從辦公室裡探出腦袋,眼神複雜地看著簡繁。
簡繁一米八的個子,比周立山活生生高出了一個腦袋,看著都快戳到鼻子上的手指,他沒有朝後退而是淡淡地說道:“出於對患者的負責,我提供的兩套方案你們有選擇的權利。”
“選擇權?就是你攛掇嶽群華說什麼不用開腦殼也能治好病,你這個庸醫,分明就為了騙我們這些老百姓的錢。”
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簡繁朝後退了幾步,避開了空氣中噴灑的口水。
“患者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需要及時的手術。你身為患者家屬,應該將患者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周立山呸了一聲“你為了賺錢什麼話都編得出來……”
“親家!”這時,趕來的嶽群華疾步跑了過來。
似乎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看著,她臉上都有些發紅,“小麗的病拖不得了,再說了簡醫生是好人。”
周立山的老婆蔣榮華站了出來,“那開始為什麼不直接跟我們說不用開腦殼,我們要出院才說?”
嶽群華正要說話時,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她神情焦急地立刻迎了上去“小麗,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家裡好好待著嗎?”
蔣榮華也走了上去“小麗,這開腦殼的手術不能做,媽已經在家裡給你找了個先生,讓他給你畫幾個符肯定就把腦殼裡的東西弄出來了。”
嶽群華臉色頓時大變“你說什麼,腦殼裡長的東西找神婆子有用?,你這不是要害死小麗?”
蔣榮華一臉的不高興“親家母不是我說話難聽,我們對小麗是可以了,一生病就直接送到這麼好的醫院,前前後後花了那麼多錢檢查,你怎麼能這樣倒打一耙呢?”
嶽群華拉著小麗,“你……小麗嫁到你們家,本來就該你們家負責,她為你們苟家生兒育女……”
蔣榮華立刻打斷了她“我們借起錢給小麗做手術,三個娃兒就去喝風嗎?那醫生也說了手術是有風險的,到時候錢花了人沒得了,我們一家子怎麼辦?”
到底年輕人臉皮薄,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周小麗立刻拉了拉自己母親的手“媽你不要吵了,我不做手術了,我想回去了。”
嶽群華不敢相信地立刻回頭看向自己的女兒“你在說什麼,手術怎麼能不做?”
“媽,這手術我不做了,我今天就出院。”說著小麗拉了拉自己的母親。
嶽群華眼眶立刻滾出了淚水,“腦袋裡長東西,不取出來就像個炸彈一樣你曉不曉得,你還這麼年輕怎麼能這麼糟蹋你自己?”
此時周圍的人都看著母女倆,沒人注意站在一旁的簡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