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織絮白皙的指尖按在紙上,寫下來一句話,偷偷摸摸地遞過來——
“原來她們兩個人對孫絡她們意見這麼大的嗎?”
陳緣知回道——
“嗯,我昨天也發現了。”
“你怎麼發現的呀?”
“注意到的。前幾晚晚自習孫絡那幾桌幾乎沒停過講話聲,然後昨晚,我就聽到謝槿樺在孫絡她們低聲笑的時候,很大聲地嘖了一下。”
但是朱歡寅為什麼那麼討厭孫絡她們,陳緣知就不是很了解了。
陳緣知還注意到,陸茹葉逐漸變得很少來找薑織絮玩了。開學那幾天還會來找薑織絮去廁所,或者說話,現在基本上都是和孫絡那幫人走在一起了。
但……據她觀察,薑織絮似乎也不怎麼在乎這件事。
她在看向陸茹葉的時候,總是平靜且尋常的表情。
陳緣知思考片刻,動筆寫下:
“你和陸茹葉是怎麼認識的?”
薑織絮看到紙條的時候,手指一頓,才徐徐寫下:
“我們是初中同學。”
紙條滿了,陳緣知接過紙條,正在考慮著怎麼回的時候,薑織絮又遞過來一張。
陳緣知展開。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陸茹葉不經常來找我了?”
陳緣知愣了愣,翻到紙條背麵——
“其實我和她本來也不算很熟,而且我們也沒什麼共同話題。現在她遇到了比我更適合做朋友的人,自然就會逐漸忽略我啦。”
陳緣知轉頭看她,薑織絮綻開一個笑容,衝她眨了眨眼。
陳緣知彎起唇角,直接對薑織絮說,“好,我明白了。”
外麵的鈴聲響起,晚自習時間到了。
大家回到座位上,開始逐漸安靜下來。隻有第二組中間,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說笑聲。
“啊!”
鐵製保溫杯砸在地板上的聲音非常的鋒銳刺耳,不少人都抬起頭看過去。
孫絡剛剛收起受驚尖叫的表情,她雙手合十放在額頭處,使勁朝大家拜了拜,一副謝罪的樣子。
前麵的齊敏睿彎腰幫她撿起了杯子,而毛維婭笑得眉毛和眼睛擠成一塊,用手使勁捂著自己的嘴。孫絡把杯子放好以後,馬上伸手要打她,毛維婭沒躲開,邊笑邊挨了這巴掌。
陳緣知發現沒什麼好看的了,於是重新低頭,陡然聽見謝槿樺語氣冰寒地說:“媽的,簡直有病。”
薑織絮顯然也聽見了,她小心翼翼地和陳緣知對視了一眼。
陳緣知收回眼神,垂眸。
她喜歡分析自己所處的環境和周遭的人。這是她的習慣,並不代表什麼。
但她並不關注班裡具體在發生什麼樣八卦和矛盾。
她現在反倒是有點苦惱手上的政治作業,她打算明天認真聽一下政治課。
她們的政治老師教書能力非常出眾,聽她講課有一種聽相聲的感覺,上她的課很難走神。
連陳緣知這種,已經把開小差刻進自己DNA裡的學生,都能非常專心地聽完一節課。
今天的政治老師穿了件黃色的西裝套裝,正在講昨天晚上留下的政治作業。她站在第二組第一位,半靠著多媒體台,一隻手拿著教科書,一隻手拿著粉筆,正在吟唱:
“所以商品必須具備的條件,首先它得是一個勞動產品,其次——”
陳緣知看見政治老師的眼珠子一轉,眼神驟然淩厲起來,她嘴皮子還在動著,聲音卻拉長了。
就在大家抬頭看老師的時候,政治老師已經眉峰一挑,眉頭下沉,右手抬起掄了半圈,一根粉筆嗖地一下就飛了出去。
粉筆劃過一道優美如對數函數圖像的拋物線,剛好從孫絡和她旁邊的男生中間穿過。
孫絡正在笑著和她右手邊隔著一條過道的男生講話,突然一根粉筆飛過眼前。
隨著她的靜音,全班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
“我真是搞不明白了,我在這你都敢講話?”政治老師把書扔在講台上,眉毛倒豎,疾言厲色地說,“還隔著一條過道,這都敢講話!是不是當我瞎的啊?”
“你們一男一女哪來這麼多話講,來來說說!不如大聲點,講給我們聽聽?”
政治老師橫眉冷目地看了孫絡和那個男生一眼,一邊走上講台,一邊用力地翻開書,書冊被翻得嘩啦啦響。
“我教書也有幾十年了,真沒見過這樣的學生!你是來學習的嗎?啊!?”
陳緣知看向孫絡,她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和眉眼帶笑,坐在座位上一聲不吭。
全班鴉雀無聲。
陳緣知目視前方,忽然聽到朱歡寅壓低聲音冷嗤道:
“也不知道蜀錦澤是哪根筋沒搭好,能看上這種女的。”
陳緣知頓了頓,轉眼看去。
孫絡右手邊的男生,皮膚偏白,梳著中分的發型,打理得剛好,鼻梁像陡峻的山巒,眼眸是清潤的黑棕色,雙眼皮輪廓深邃漂亮。
蜀錦澤。
陳緣知想起來了,這幾天下晚自習,他經常和孫絡一起走來著。平時他們好像也經常聊天。
陳緣知意識到了什麼,瞬間詫異。
不是吧?
這才開學兩周唉???這?這就談上了??
陳緣知忍不住了,扯了張小紙條試圖跟薑織絮八卦:
-“他倆是什麼關係啊?”
-“你不知道嗎?”
-“這我沒怎麼注意,就是想起來好像最近經常看到他們一起走。”
-“茹葉好像有在宿舍裡說過,是在一起了。她說是孫絡先提的,蜀錦澤沒拒絕。”
陳緣知看著薑織絮寫來的紙條,不由得捂腦袋感歎。
-“坐火箭也沒這麼快吧!”
-“我也覺得太快了。不過茹葉說,他們隻是試試而已。”
薑織絮猶豫了一下,又寫了一張紙條遞過來。
-“而且,我覺得那個蜀錦澤,怪怪的。”
陳緣知一怔。
-“怎麼了?”
薑織絮一筆一劃地寫道——
“也可能是我的誤會吧,但是我覺得他,有點中央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