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太聽完孫女說的相親一事,有些失落,可轉念想到孫女至少肯去相親又釋懷了,安慰自己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反正相親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總會有讓孫女看上眼的。
這般想著,許老太太開心了,剛要跟孫女打預防針說下一次再相,她先開口道:“奶奶,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嗯?什麼人?”許老太太好奇。
許慕之回憶腦海裡那位謫仙般的俊美男人,緩緩道:“一個叫陸令詞的人,和我一般大,或者比我還要大上幾歲,長得很好看,眉間有一顆小痣,奶奶,你熟悉這號人物嗎?”
“陸令詞……”許老太太皺眉思索,“你在茶館遇到的人?”
許慕之:“嗯,看起來非富即貴。”
許老太太:“如果非富即貴的話,那應該是南城商圈的人,南城……南城……”
A市有兩大豪門圈子,簡單粗暴的按照南北彆墅區的數量分為南城和北城,估計是有了這樣一個區分,兩邊的二代們便少有走動,還奇奇怪怪的互相看不上。
“南城非富即貴又姓陸的隻有一家,盛豐集團。”許老太太想起點什麼,慢慢告訴孫女:
“但盛豐自從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離婚分家後,就早不行了。你說的這人又跟你差不多大或者比你還大的話,估計就是他們夫妻倆的兒子。說實話,這人連我也不熟悉,不過好幾年前,差不多你讀初中的時候,我聽人說盛豐那個太子爺在華爾街玩股票賺了好幾個億,後來……就沒怎麼聽人提起過他了,那孩子很低調,估計啊也是被他爸媽傷了心,當年他爸媽離婚的時候,他好像才七八歲,結果兩邊都不想要他,還是法律硬判給他爸的。”
“他這麼有能力,還長得好看,沒想到他爸媽竟然都不要他……”許慕之有些感慨。
不過單看那人如今的模樣,倒是瞧不出他有什麼原身家庭陰影,反倒是很會打趣人,明知她認錯人,卻不立即提醒,而是悠悠哉哉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笑話,一點不像外表那麼正人君子。
想起這點,許慕之素來清冷沉靜的臉蛋有些鬱悶。
許老太太最是了解孫女,她觀察到這些,又聯想孫女問的話,蒼老的眼睛炯炯如神:“之之,你怎麼會想到問一個不認識的人?莫非你們在茶館有什麼交集?”
許慕之沉默,好片刻,到底把走錯房間認錯人的事情告訴奶奶,她從小是奶奶帶大的,對這位一心愛她護她,支持她坐上總裁位置的親人,她基本上不隱瞞事情。
許老太太聽完,哈哈大笑,良久停不下來。
許慕之搖搖祖母的手,難得有些撒嬌,“奶奶,你彆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哈哈哈……”嘴上說不笑,但還是又笑了好一會兒,終於停下來,她親昵的揉揉孫女的頭發:“我家之之也太可愛了,那這麼說,你們還挺有緣分的,像是那個什麼……什麼電視劇,叫什麼來著?”
許老太太苦思冥想幾下,拍手道:“像那個上錯花轎嫁對郎。之之,說不定你和北城的陸少爺成不了,但和南城的陸少爺成了,到時候你們這就叫進錯房間相對人。”
許慕之無奈,“奶奶,你腦洞比年輕人還大,可以去當編劇了。”
“之之,你要相信我們老年人的直覺,畢竟我們走過的路比你們小年輕吃過的鹽還多。”
“這話在我身上不適用,好了,不說這個了奶奶,我們該去吃午飯了。”許慕之強行轉移話題,扶著祖母走向餐廳。
吃完飯,她等祖母午睡下才回自己的彆墅,徑直去到地下酒窖,選上兩瓶最好的紅酒交給保鏢陳安,“你去把這兩瓶酒好好的包裝一下,明天一早送去這個地址,交給陸令詞,代我表示今天走錯門的歉意。”
許慕之把寫在便箋紙上的地址遞給保鏢,明天是星期天,早上送去的話,那個男人應該在家。
陳安接過來,“好的大小姐。”
話落,他覺得今天的烏龍都是自己的錯,再次道歉:“大小姐,真的對不起,要不是我突然鬨肚子,你也不會走錯了。”
“沒事,就是走錯個房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再提這件事了。”許慕之定定的看著保鏢。
陳安秒懂,老板們都不喜歡自己的黑曆史,他嗯嗯點頭:“我知道了大小姐,我以後一定不再提,那我先去包裝這兩瓶紅酒了。”
“去吧。”許慕之揮揮手,保鏢走出書房。
總算是了結這件事,許慕之放鬆下來,挑了一本經濟學的書,一直在書房看。
然而,她以為的結束,其實方才開始。
翌日,許慕之還在大陽台練瑜伽,陳安已經原封不動拎著兩瓶紅酒回來,站在一側,支支吾吾的彙報道:“大小姐,那個……陸先生他說……說……要麼你親自登門,要麼就不用送禮了。他還說,如果你要親自登門,請打這個電話和他約一下時間,免得他不在家。”
陳安指了下紅酒包裝禮盒上多出的一串阿拉伯數字。
許慕之伸展出去的雙手慢慢收回,綿長的吐息一下,從瑜伽墊上站起,默默記下那一串數字,清冷道:“我知道了,把酒放書房裡去吧。”
是她怠慢了,應該自己帶上禮物登門道歉的。
許慕之沒再練瑜伽,而是擦著脖頸上的汗回臥室,走到床頭櫃邊坐下,乾脆利落的拿起座機撥通腦海裡那個手機號碼。
響了兩聲,那邊接起,磁性的聲音通過電流傳進耳膜,莫名的多了幾分說不上來的蘇,“許小姐?”
“是我,抱歉,陸先生,我該親自登門道歉的。”許慕之習慣了與任何男性保持距離,或者說有意疏遠,所以賠罪這事,她下意識的處理方式是讓手下去送。
“無礙,其實這件事許小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陸令詞練完拳擊剛洗好澡,黑色浴袍鬆鬆散散的係著,一邊和許慕之說話,一邊走向陽台,另一隻手則習慣性的轉著佛珠。
許慕之更加慚愧:“擾了陸先生雅興,理應賠禮道歉。那不知陸先生何時有空,我好登門拜訪?”
陸令詞看著山下被晨陽籠罩的林立高樓,闔眸沉默,他這裡,還沒有年輕的女性來過,之前拒絕她的保鏢,不過是他一時興起,但此刻對方真的順著他意思要來家裡,他細細一想,似乎也並不排斥。
唇角無聲向上,陸令詞玩笑般開口:“今天我有事,明晚七點,許小姐敢赴約嗎?”
晚上的時間,還是去不認識的男人家裡,的確有些奇怪和曖昧。
不過許慕之是一個雷厲風行、不喜拖延的人,早了結這事早好,她平和答:“有何不敢。”
“那好,我們到時候見。”
“好。”
簡短的通話結束,許慕之麵色平靜的起身去洗澡。
而南城某半山腰彆墅裡,陸令詞盯著剛剛與她通完話的手機,久久不曾移開視線。
佛珠早已不知不覺停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