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 笨得令人發指。(2 / 2)

盈盈我意 陳十年 3788 字 7個月前

這一下剛好撲在門口的石階上,趙盈盈下意識用手去撐,擦破了手掌,疼痛感登時襲來,趙盈盈眨了眨眼,眼淚落了下來。

趙茂山看了眼摔倒在地的女兒,揉了揉眉心,頗有些不耐煩:“怎麼這般毛手毛腳?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般冒失,日後嫁了人,可怎麼得了?”

紅棉趕緊將自家姑娘扶起來,看著趙盈盈手掌的擦傷,有些心疼。趙盈盈手掌磨破了,手肘與膝蓋也磕傷了,今日才穿第一回的新衣裳也弄臟了,狼狽不已。爹爹還說她冒失,可她走得好好的,分明是有人絆了自己一下。

趙盈盈滿腦子的委屈巴巴,忍著眼淚小聲辯解:“爹,不是我冒失,是有人絆了我一下……”

她方才分明就感覺到有人伸出腿來絆了自己一下,隻是不知是趙如萱還是趙婉妍。

趙茂山最討厭女兒家哭哭啼啼的,手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嗬斥道:“鬨夠了沒有?自己行事冒失便也罷了,還潑臟水給其他人,我平日裡便是這麼教導你的?”

趙盈盈知道爹爹生氣了,可自己也委屈,低聲又道了句:“您平日裡……也沒怎麼教導過我……”

她覺得自己講的是實話,落在趙茂山耳朵裡,卻是怨懟之語。趙茂山臉色更沉,冷著臉對紅棉道:“送二小姐回去,換身衣服,也不必再過來了,待會兒把飯食送她院子裡去。”

林氏與趙盈盈關係素來不親近,但場麵話還得圓兩句,便勸趙茂山消氣,保重身體。

“老爺,你也彆太生氣,盈丫頭畢竟還小嘛,不懂事也尋常,咱們先吃飯吧。”

趙茂山哼了聲:“她這樣子嫁做人婦,日後恐怕要將咱們趙家的臉都丟儘了。”

林氏道:“這不是還有些日子麼,讓人教著些便是了。”

再後麵的話,趙盈盈便聽不見了,她已經走出了明輝堂。膝蓋上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趙盈盈吸著鼻子,不禁想,若是她阿娘還在,今日定然會護著她吧。

這般一想,眼淚更像斷了線。又不敢哭得太大聲,隻好壓抑著啜泣,肩膀一聳一聳的。

紅棉聽得心裡難受,卻也不知從何安慰起。等回到春山院附近,紅棉才道:“姑娘彆哭了,奴婢去找藥箱來,給姑娘處理處理傷口。”

趙盈盈哭了一路,情緒宣泄得差不多了,抬手擦了擦眼淚,聲音還帶著些鼻音:“氣死我了,我今天才第一次穿的新裙子!”

紅棉也跟著破涕為笑,她家姑娘沒彆的優點,就是性子大大咧咧,看得開得很。

趙盈盈又忍不住與紅棉抱怨起今日的事來,“我當時便該仔細些,否則也不能著了道,惹爹爹不高興。當時光顧著想說點高興的話哄爹爹高興了,結果她們兩個竟然用這種爛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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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憑景擱下筆,將那些批過的折子合上,整理好,交給朝南。

朝南頷首,明白接下來該如何做,很快身影便消失在庭院之中。

霍憑景起身,推開支摘窗,潮濕氣息霎時間撲麵而來,窗外殘雨順著屋簷滴落,蒼綠的樹葉被水洗過後,透亮幾分。

這是他搬來湖州的第二月。

人人儘說江南好,遊人隻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在這裡的日子,正如詩中所說那般,安靜閒適。

霍憑景深深一嗅,這種下雨天的味道,勾起了他一些塵封的回憶。

與這潮濕氣息一道飄進霍憑景耳朵的,是少女帶著哭腔的嗓音,從一牆之隔的宅院中傳來。

“……我今天才第一次穿的新裙子……她們倆居然用這種爛招……”

霍憑景長眉微挑。

這倒是他在湖州平靜生活裡唯一的波瀾了。

隔壁院子裡住了個小姑娘,三不五時便要哭上一番,一麵哭一麵要控訴自己的委屈。都是些家長裡短的小事,與她姊妹又如何交戰,如何輸得很慘,被爹爹訓斥了,諸如此類。

霍憑景其實不想聽,可是兩個院子隻隔了一堵院牆,他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不想聽也聽得見。而那小姑娘又總愛在院子裡說話,大抵從沒想過隔牆有耳這一說。

今日少女埋怨的話,似乎是說她爹爹出了趟遠門,她原想留個好印象,卻被姊妹絆了一跤,被爹爹訓斥一番,她不忍於是想辯駁,卻惹來爹爹更嚴厲的訓斥。

這等小事。

霍憑景一聲歎息,搖頭失笑。

從這些日子的被迫偷聽中,霍憑景對那少女的唯一印象便是:笨得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