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她到底什麼人啊(1 / 2)

流景十分聽勸,非寂讓她閉嘴,她就立刻閉嘴了。

“帝君,打算如何處置她?”狸奴適時開口。

流景一臉乖巧,藏在袖中的手指捏訣。

“留下。”非寂輕啟薄唇。

流景眨了眨眼睛,放鬆了。

非寂說完這兩個字就轉身離開了,狸奴目送他的身影直到消失,才冷笑著回頭,流景立刻站直,示意悲老翁幫忙緩和一下氣氛。

悲老翁:“我、我草藥還沒曬完,就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人就端著茶杯跑了。

大陰天的曬什麼草藥,果然是指望不上。流景歎了聲氣,還是得靠自己:“狸奴大人消消氣,騙你也是無奈之舉,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次吧。”

“你倒是能屈能伸。”狸奴麵無表情。

流景假裝沒聽懂:“時候不早了,大人事務繁忙,要不我送您出去?”

狸奴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該我送您才對。”

流景:“?”

一刻鐘後,流景看著小破門上掛著的小破牌匾,沉默了。

“帝君隻說讓你留下,卻沒說讓你以什麼身份留下,剛好幽冥宮缺個雜役,你就做這個吧,”狸奴看著她無言的表情,總算出了口惡氣,“正好可以跟你表弟做個伴。”

“……其實我表弟沒那麼需要伴兒,我繼續待在偏殿挺好的。”流景試圖掙紮。

狸奴冷笑一聲就離開了。

流景無奈,隻好獨自走進小院。

舍迦正坐在屋簷下心不在焉地摘菜葉,看到她回來了頓時眼睛一亮:“仙……”

“仙什麼仙,以後叫姐姐。”流景打斷他,確定無人偷聽後才看他一眼。

舍迦傻笑,兔耳朵噗嗤一下冒了出來:“您順利留下了?”

流景心情不錯地點點頭:“嗯,留下了。”

“怎麼做到的?”舍迦好奇死了,拉著她回到自己的小破屋裡。

“其實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他們也不可能讓我離開,畢竟我是目前唯一可以壓製非寂蛇形狂性的人。”流景到桌邊坐下,手指點了點桌麵。

舍迦立刻給她倒了杯青草茶:“那狸奴還送您出宮?”

“試探罷了,我來曆不明,又出現得太巧,會懷疑我和下毒之人是同夥也正常,若我真心要走,便可以打消懷疑,但這樣一來,他們將我抓回幽冥宮後,不論是為了保密非寂的情況,還是為了護著我這個唯一的藥,都會將我囚禁起來,”流景將茶一飲而儘,悠閒道,“我也想順勢而為,可受困一隅還是算了。”

“那您是主動要留下的?”舍迦好奇,“這樣一來,會不會讓他們懷疑你是細作、先前的所作所為都是欲擒故縱?”

“主動留下肯定是要被懷疑的,雖然他們為了順藤摸瓜不會囚禁我,但肯定要派諸多人手監視我,我的真實身份比細作還不如,被盯著可不是什麼好事,”流景突然一臉神秘,“所以我用了一個破局之策。”

舍迦被她的情緒感染,也跟著壓低聲音:“什麼?”

“假懷孕。”

舍迦:“……”

“果然,狸奴一看我不對勁,就立刻將我帶回來了,以我對他的了解,回宮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夫驗證真假,發現上當之後雖然一樣會懷疑我的身份,但肯定也無顏告訴非寂真相,隻能假裝我是被他強行帶回來的。”流景勾唇。

“這樣一來,他就算懷疑你,也隻會說服帝君讓您自由出入宮闈,然後再偷偷盯著,”舍迦順著她的思路走,“為免帝君發現,他肯定不敢監視太久,您隻要安分一段時間便可徹底打消他的懷疑,畢竟相比帝君……他的確更好騙些。”

流景歎氣:“可惜,我還是失敗了。”

舍迦一愣:“為何會失敗?”

流景看他一眼,再次滄桑:“因為我低估了貓對小崽子的喜愛。”

“什麼意思?”舍迦還是不懂。

流景歎氣:“他太激動了,沒等核實我是否有孕,就直接告知了非寂。”

舍迦:“……”

得,這個計策的成立之本,就是篤定狸奴在發現自己被騙後,會為了維持在帝君麵前的形象,不敢將自己上了蠢當的事說出來,從而既可以讓仙尊留下,又不會勾起帝君的懷疑,現在沒等核實就說了,帝君肯定一眼就看出有問題……那還玩什麼!

舍迦一臉同情:“所以兜兜轉轉,您還是要被懷疑。”

“多少有些不同,經過我機智地調整策略,主動留下本來是十分懷疑,現在變成了七分。”流景一本正經。

“有什麼區彆,不一樣被盯著,”舍迦鬱悶,“您可千萬將身份藏好,不然咱們主仆倆可是要一起死的。”

“放心吧,他既然有心試探,就說明暫時沒打算要我的命,你我安全著呢。”流景笑著摸兔耳朵。

舍迦見她一副心大的樣子,無奈:“您就半點不擔心啊?”

“有什麼可擔心的,我若決定走,他們即便做了兩手準備,一樣留不住我,”流景無聊地擺動空杯,“我若不想走,就誰也彆想趕我離開,真到了圖窮匕見那日,也能平安帶你離開,不過你以後說話前先問過我,現在無人監視,不代表之後也沒有。”

舍迦怔怔看著她漫不經心的眉眼,突然想起這位當初可是殺了實力三界第一的南府仙君之後,才登上仙尊的寶座,雖然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實力的確沒得說,巔峰時期隻怕連帝君都不是對手。

“我相信您!”他心中頓生無限鬥誌。

流景點點頭:“行,那你把屋子收拾一下,以後我就住這兒了。”

舍迦表情一僵:“為、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這不是騙了狸奴,害他在非寂麵前出醜了麼,”流景一臉無辜,“他就讓我做雜役來了。”

“……帝君就由著他?”舍迦瞪圓了眼睛。

“嗐,帝君願意留著我,已經是善心大發了,我們哪能要求太高。”流景相當好說話,“這邊就一間寢房是吧,那就隻能辛苦你住柴房了。”

舍迦:“……”

看著流景自顧自開始在屋子裡轉悠,舍迦隻能認命把自己的東西歸置到柴房去。

雖然主子不省心,但真讓她像自己一樣隨便湊合,舍迦也是舍不得的,所以專程找平時還算要好的宮人幫忙弄了新的被褥和桌椅來,轉眼就將屋子裝扮一新。

雖然還是很簡樸就是了。

徹底收拾好後,舍迦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扭頭對懶洋洋的流景道:“仙……姐姐,雖然你是帝君要留的人,但身份是雜役,就得按幽冥宮的規矩行事,明日清晨我們先去聽一堂將近兩個時辰的課,聽完還要去無祭司登記名冊,所以您今晚早些休息,明日還有得忙呢。”

“聽什麼課?”流景好奇。

舍迦猶豫一瞬,乾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流景聽出有蹊蹺,正要仔細詢問,舍迦卻已經跑了,她隻得作罷。

長夜漫漫,流景躺在小破屋寒酸的床上,一會兒思念她天界萬年蠶絲的柔軟被褥,一會兒思念幽冥宮偏殿奢靡的床幔,翻來覆去大半宿後,她突然坐起身。

凡人修煉總是十天半月的不睡覺,天生的仙妖魔鬼反而作息規律,此刻不過子時,外頭已經靜悄悄了。流景掃一眼周圍,避開巡邏的守衛朝外走去。

當走出小院的刹那,黑暗中蟄伏的魔氣附在她的衣角,流景眨了眨眼,輕車熟路地繼續往前。

片刻之後,無妄閣的最高層,虛空模糊的畫布上,投射著流景正急匆匆趕路的身影。

狸奴立在非寂身側,見狀冷笑一聲:“帝君你看,才不過一天,就露出馬腳了。”

非寂冷淡看著畫布上鬼鬼祟祟的人,眼底沒有半點情緒。

“她肯定是去見非啟,帝君,卑職還是覺得將她留在宮裡太冒險了,萬一真讓她知道了您如今的情況,隻怕……”狸奴話說到一半,就看到她打開了偏殿房門,眼底頓時閃過一絲疑惑,“她和非啟約了在這裡見麵?可真是膽大包天。”

這座偏殿可是離不利台最近的一座宮殿,她得多自信,才覺得燈下黑不會被發現?

膽大包天的某人進屋後輕手輕腳關門,四下張望一圈後到桌邊坐下,閉目抬手慢呼吸,表情說不出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