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大人似是陷入了某種難題間,沉眉斂神,不知在想什麼。
小旗在心中暗暗揣測,到底是何種難題呢?這得是多大的案子,能叫他們大人這般費心勞神啊?
那小旗發現,自那一救起,大人似乎便對韓府格外上心,連一個府內妻妾拈酸吃醋的事兒也要查。
難不成是從那夫人身上發現了什麼?
小旗思索間,瞧見大人突然收回了手。
他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他們沈千戶禦下嚴苛,稍有逾矩便會被罰的,像是嘶鳴而立的毒蛇,危險又凶狠。
“蕭言暮。”昏暗的廂房中,盤踞在椅上的毒蛇念著這三個字,片刻後,才問:“還有呢。”
小旗心裡緊了一瞬,頓時後悔自己打探的不夠多,匆匆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吐出來:“時年十八,據說與韓臨淵當初感情十分好,過去兩年從不分房,但是兩人至今沒有孩兒,聽一些流言,說是這位蕭夫人不能生,但是那位白桃夫人卻有了身孕,不知道韓大人將那位白桃夫人接進去,是否有這方麵的考量。”
從不分房。
隻這幾個字,聽起來便頗為刺耳。
沈溯垂眸看向他的手。
安靜的廂房,薄涼的月照映著他的掌心,似是一層薄薄的水,使他想起水下,那無孔不入的湖水,似是女子的秀發。
他覺得身子有些發緊。
隻要想到她就會有,一連幾次,愈演愈烈。
似是有一根羽毛,在他的骨肉深處隱隱作祟——這是他以前都沒嘗到的滋味兒。
對他投懷送抱還成功了的女人,倒是第一個。
某種欲念隱隱叫囂,從碰到她開始,一直沸騰到現在。
他不是沒見過女人,隻是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似是皎潔的月,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若是能落到他懷中,哽咽哀求的哭上一場——
梨花一枝春帶雨。
他清楚蕭言暮現在已有夫君,但是他辦事向來不管彆人如何。
一件事,他起了三次念,那不管是什麼,都要做。
他想要的,誰都攔不了。
且,看他們那個樣子,分開似乎隻是遲早的事情,而他要做的,隻不過是給他們二人加一把猛火。
沈溯那雙桃花眼危險的眯起,一絲欲念不曾被滿足的不滿從他的眉眼中溢出來,使他眉目更冷,聲線更涼,道:“韓府婚宴的請帖,弄來一份。”
小旗低頭應“是”,隨後從窗外翻出去。
他從窗外翻走時,下意識看了大人最後一眼。
從他的角度,似是瞧見大人身影——嘶!什麼玩意兒頂著?
小旗腳下一崴,竟是直接撲倒到了地上,摔的齜牙咧嘴也不敢發聲,隻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悄無聲息的跳上房梁,踩著月色,直奔蕭府而去。
此時正是冬夜呼嘯,沈溯野欲瘋長。
他現在,格外期盼三日後,韓府抬外室為妻的熱鬨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