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內陳列擺設分外華美,屋內還燒著滾熱的地龍,一走進去,熱氣兒便直撲人的臉,屋內沒點蠟燭,但並不昏暗。
吹燈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蕭言暮將沈溯抬到臥房床榻間。
他是那樣挺拔的一個人,手臂舒展開,竟是能占半張床。
床榻是千斤拔步床,本來挺寬敞的,但是沈溯一躺上去,竟顯得逼仄起來了。
蕭言暮滿身熱汗的將他放下,隻覺得身上都燒起來一股熱汗,與此同時,她的心口也跟著劇烈的跳動起來。
她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涼水和冷藥,一起往沈溯的嘴裡灌。
沈溯的衣襟是暗鴉色的,上繡著浮動的銀紋,瞧著華美極了,腰帶是素銀絲縫墨玉而製,散發著盈盈的光。
素白的指尖輕輕抬起,落到沈溯的麵上,泛著瑩潤光澤的指甲輕輕一勾,想去捏開沈溯的下頜。
但怎麼都捏不開,冷藥根本灌不進去,順著沈溯的下頜便流到了衣服上。
沈溯似是有些難熬,轉而動了一下,手臂落下時發出“啪嗒”的一聲響,床榻上的沈溯沒什麼其他的動作,蕭言暮卻是被驚的嚇了一跳。
她暗暗咬唇,有些不安的看向沈溯。
她去之前,便想好了該如何做。
她身陷囹圄,難以脫身,唯一的法子便是依靠外力,且還是極強硬的外力,一般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從韓府帶走,就算帶走了她,也無法躲避接下來的搜查。
她需要一個人,不計後果的幫她。
而擺在她麵前的,恰好有這麼一條路。
韓羨魚想要對這位沈千戶動手,甚至給這位沈千戶下了藥,蕭言暮猜了猜,結合當時那倆丫鬟說的話,覺得應該是媚藥。
韓羨魚既然喜歡沈千戶,那就應該想嫁給他,而男女這檔子事兒,隻要上了床榻,再被人一揭露,兩家礙於名聲,一定會結親。
蕭言暮對媚藥了解其實不多,她性子冷淡,不愛與人交際,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是從來都不碰,她隻是隱隱聽說過,男人女人中了那些藥,若是不及時與人同房,會血脈翻湧,衝爆而亡,隻有用特製的冷藥才能壓製一二。
雖說她也沒見過爆體而亡是什麼樣子,但是應當後果很嚴重,所以,蕭言暮打算將沈溯救回來,將自己之前偷偷熬的冷藥喂給沈溯解媚藥。
她想待到次日醒來,以此恩情,脅沈溯救她離開韓府。
她救了沈溯,對沈溯有恩,沈溯救她一回,一飲一啄,也算公平,隻當他們倆互相利用一回便是。
主動攪和進局裡,並且以此來威脅沈溯,此法頗為危險,但是蕭言暮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了,再不抓緊走這一條偏鋒路,她真要被留在韓府裡磋磨死了。
一想到她要日日麵對韓臨淵那張臉,蕭言暮便覺得厭惡。
比起來韓臨淵,沈溯這個陌生人都顯得順眼多了。
蕭言暮思索間,又去灌沈溯冷藥,但沈溯就是不張口喝。
隻是不知為何,這位沈千戶躺在床榻間,沒有任何“難耐”的模樣,瞧著像是睡著了似得。
他定是中藥了,否則不會倒在石景那邊,但是他卻此刻卻沒動靜,蕭言暮為難的看了片刻,試探性的碰了碰,想,為什麼吃了媚藥,但不出男人的反應呢?
她喃喃自語:“難不成——他不舉?”
她說話間,躺在床上的沈溯胸膛突然劇烈起伏了一瞬。
蕭言暮驚了一跳,卻見沈溯又不動了。
她一狠心,伸手過去捏戳兩下,這一下,沈溯驟然翻身,將她整個人都壓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