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燈心說不了話,憋屈指數倍增,硬生生把封南逼成了話癆,一路上都在安慰蘇燈心消氣。
蘇燈心揉了揉馬耳朵,封南一激靈,險些把她撅下馬。
看到河後,侍女開始作妖。
蘇燈心閉目隱忍,拎著水壺河邊打水,臨行前,王後擠三滴血的那張手帕從口袋裡滑出半拉身子,唉聲歎氣的。
蘇燈心:“……”
這種時候,是不是該念那個血脈防禦術口訣了?
但是她是個啞巴。
蘇燈心回望封南,隻能看到他渾圓的兩瓣馬屁股,馬尾巴一甩一甩的。
她走回去,水壺扔給侍女,翻身上馬。
封南:“彆生氣了,我來講個笑話吧。”
封南的笑話講得一團糟,他自己樂的馬腚亂扭,笑聲中夾雜著馬吼聲,蘇燈心全程都在聽他自嗨,臉已疲憊到變成了靜態。
封南樂完,發覺背上的蘇燈心穩坐如山,震驚道:“你好厲害,這笑話能把歲遮笑軟!”
蘇燈心眉頭終於動了一下,瞧瞧這些男妖精上不來台麵的形容詞吧!
而且,用歲遮來證明笑話的好笑程度並沒有說服力。雖然才認識他們,但歲遮那樣的,笑點應該奇低。
有些想跟他們看電影了。看個喜劇片,前半程笑點密集,後半程上價值煽情催淚。然後她就拿個望遠鏡坐他們對麵,觀察他們四個的反應,一定很有意思!
侍女再次出聲:“喂,我渴了,再去給我打點水喝。”
蘇燈心順從滑下馬,走到河邊,想起要念口訣實驗,她又折回來,當著侍女的麵牽走了封南。
封南:“我不渴。”
蘇燈心掏出手帕,指了指。
封南領悟:“念口訣?你等我想想。”
他稍作回憶後,念出了血脈防禦術的昆侖語口訣。
遠處傳來鐘響。
封南舒了口氣。
“聽到這個了嗎?這個就是答對的聲音,魔靈很會放水的,大差不差就會響鐘一聲,如果你完美的答對了,它會劈裡啪啦敲好多下鐘。”
蘇燈心把裙擺撩起,支棱著手臂,生疏笨拙地取水。
這也不知道哪裡戳到封南的笑點了,他馬蹄子亂踩,嘶嘶笑道:“哈哈哈哈……蘇同學你真的好好玩,應該去話劇社。”
封南笑點不會比歲遮還要低吧。
蘇燈心一時不知道從何吐槽,她裝滿了一壺水,要讓侍女喝個撐。
一轉頭,侍女站在她身後,用力推了她。
蘇燈心穩了穩身子,沒栽在水裡,又見侍女眼神飄到那手帕上,想起千裡的推測,恍然大悟。於是,她順勢丟了這護身符。
護身符順水飄走,嚶嚶啜泣聲逐漸遠去,侍女收回目光,下了指令:“衣服脫了。”
蘇燈心恨得牙癢癢,想給她一拳。
——這什麼破書,下次來個能帶腦子過的!
封南轉過身,馬屁股對著她,說道:“我不看,你脫吧。”
蘇燈心脫了外裙,扔給那侍女,侍女脫去外衣,扔在地上。
蘇燈心大受震撼,這什麼素質!
她這輩子沒受過的委屈,一本邏輯狗屁不通的童話,讓她全受了。
蘇燈心兩根手指捏起衣服,齜牙咧嘴換上了。
侍女騎上馬,說道:“現在,我就是公主了。”
蘇燈心無聲冷哼,拉著裙擺,向馬背上的“公主大人”行了個誇張的鞠躬禮。
日落前,他們跨過兩掌寬的護城河,抵達了目的地,馬背上的公主受到了國王和臣民的熱烈歡迎。
歲遮站在旁邊,無聊到連連哈欠。
劇情走到這裡,後麵就全是新的了。
侍女微笑著向國王鞠躬,接著,指著蘇燈心。
“這是我的侍女。”她說,“請給她安排個合適她的工作吧。”
蘇燈心想,侍女還能安排什麼工作,繼續做公主的侍女——
“讓她去牧鵝吧。”
蘇燈心滿頭問號,為什麼?
“還有這匹馬。”侍女說,“十分不聽話,野性難馴,差點讓我受傷,砍了他吧。”
歲遮嘴張到一半,哈欠不打了,表情發懵,還在消化侍女的話。
左邊上前一個拿著大斧頭的士兵,一斧頭砍下了馬頭。
蘇燈心無聲叫著封南的名字,跪在地上,抱住了斷掉的馬頭。
嘈雜中,她似乎聽到了歲遮在說什麼,但他的聲音又遠了。
“……彆急,出了本就……”
“把它的腦袋掛在橋洞下。”侍女吩咐。
蘇燈心搖了搖懷裡的馬頭,它閉著眼睛,一句話沒說。
封南……是已經在書中,宣告死亡了嗎?
蘇燈心茫然抬頭,看到人群擁著歲遮和侍女進了城堡。
歲遮高高舉著手,還在努力向她交待著什麼,但距離太遠,她聽不清了。
原來斷頭再生……不是砍了侍女的腦袋,而是砍她的馬。
士兵撿起馬頭,將馬頭掛在了城外橋洞裡的牆壁上,像個標本。
蘇燈心靜靜站在馬頭前,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在書中死亡,會去哪裡?是提前出本,還是困在等候區,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如同沉睡?
“……疼死我了。”馬頭突然說話了。
蘇燈心:“!”
馬頭睜開眼,封南道:“我才是最不走運的那個吧,這角色真慘。”
蘇燈心跳起來揮手,激動跺腳。
“看到你了。”封南說,“彆擔心,就疼一下,現在沒感覺,脖子以下不存在,什麼感覺都沒。”
蘇燈心歡快地提裙跑路。
封南:“誒?怎麼跑了呢?我話還沒說完呢……”
很快,蘇燈心又提裙跑了回來。
她掰了根大樹杈,在地上劃拉寫字。
泥土是硬的,封南隻能記她的筆畫猜測她在寫什麼。
“哦,接下來怎麼辦是吧?”封南的馬頭陷入了沉思,許久後,他說,“應該是想辦法,讓大家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蘇燈心又開始劃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