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塵仙尊打斷了她們,“老五此事涉及噬魂教,若是旁人相詢,你們隻說不知便是。”
他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枚黑色玉簡,上麵金光浮動,顯現出行行文字,其中不乏各類隱秘暗語。
玉塵仙尊看了她一眼,“你可知道老五與什麼人相約了?”
蘇蓁莫名其妙,“什麼約不約的?我都不知道他出山了。”
“五師兄與誰相約了?”
柳雲遙聲音有些顫抖,“師尊如何知道?”
玉塵仙尊看向手裡的玉簡,“他與那人互通消息,約定見麵地點,皆寫在此處。”
柳雲遙臉色再變。
“……方才周家的人也與我傳訊了。”
玉塵仙尊又拿出另一塊玉簡,“他們說周子恒身上帶了一件家族秘寶,他們猜測此物被凶手發覺……”
周家的人顯然知道周子恒要去見誰,他們也知道周子恒帶了甘木球,兩相結合,他們就推測是噬魂教魔修殺人奪寶了。
蘇蓁原本也想要這個效果。
柳雲遙低下頭,“既然能通過玉簡聯絡,為何還要見麵?”
蘇蓁挑眉,“這可不好說,萬一是有什麼東西要給對方,以周子恒的修為,做不到隔空傳物,還是要本人過去的。”
柳雲遙的表情越發難看。
若真是殺人買凶的交易,那可不是要給定金?
“好了,此事先莫要再提。”
玉塵仙尊淡淡道,“蓁兒,你……”
蘇蓁心中一梗,趕緊打斷了他,“對了,有件事告訴你。”
玉塵仙尊話語一停,“那你先說。”
蘇蓁其實也不曉得他原本要說什麼,但為了杜絕後患,乾脆直接堵死最煩人的那個話題。
蘇蓁慢吞吞地道:“我又和冷香劍靈溝通了一陣,發現無論如何也無法契合,覺得這東西好像對我沒用了……”
餘光掃到柳雲遙的神情變了幾次。
蘇蓁心中冷笑,“想起師尊先前和我說過的話,所以我將冷香送人了。”
房間內頓時一片死寂。
柳雲遙的表情已經無法用複雜來形容,又驚愕又焦急又茫然,偏偏這事明麵上和她無關,也沒她開口的份。
她隻能無措地望向師父。
玉塵仙尊眼神微沉,“也是送給我那位師叔了?”
蘇蓁:“???”
怎麼還惦記他啊!
玉塵仙尊又道:“你身上多了一件法寶,也是我那位師叔給你的?”
蘇蓁:“?”
他能感應到那個甘木球的氣息?
不可能。
她自身的草木靈力足以掩蓋——
“那人施加了諸多咒法,靈力還頗為陌生。”
玉塵仙尊淡淡道,“我卻是不記得我有這麼一位師叔,亦或是特意不想讓旁人認出來?”
蘇蓁忽然醒悟過來。
蕭鬱給她的東西,吃食已經都沒了,飯盒也還洗淨了在庭院裡放著呢。
隻有一樣還被帶在身上,就是那隻送來食盒的紙鳥。
它既能當傳音玉簡使,上麵定然有蕭鬱的靈力,大約還有些旁的用處。
蘇蓁冷笑一聲。
腰間香囊輕輕一動。
那隻雪白的紙鳥振翅飛了出來。
她伸手接住,看著它停留在指尖,非常可愛地歪了歪頭,作疑惑狀。
蘇蓁:“這個?現在你認出來了麼?”
紙鳥再次歪頭。
玉塵仙尊眉頭緊鎖,“……這是誰給你的?”
蘇蓁默默望天。
估計是他對蕭鬱靈力不熟悉,或者蕭鬱真是特意不希望彆人認出來?
但無論蕭鬱怎麼想的,人家又不欠她,何必要平白沾上麻煩,即使這些對他來說可能也不算麻煩。
當然,隻要她不說名字,哪怕扯什麼師叔之類的,也沾不著他。
即使說了他們估計也不信是真的,就像上回一樣。
但她不想說了。
玉塵仙尊又道:“此物非比尋常,恐怕涉及諸多秘咒,你若是……”
蘇蓁不由頭痛。
如果他知道這是聖境強者給的東西,恐怕是不會覺得奇怪,旁人要施展幾日才能完成的秘咒,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問題是他必然以為自己認識的是哪個玄仙境地仙境的前輩,所以越想越複雜。
蘇蓁不由再次打斷,“這東西很尋常。”
“此人至少高了你兩三個境界,若是想借那東西控製你……”
蘇蓁長歎一聲,“師尊,他若要害我,著實不需要這麼麻煩。”
歎完了又看向那隻鳥,“不過是字麵意思,我知道前輩不會的,對了,前輩你不用……”
真要害早就害了。
紙鳥呆呆地在她指尖站了片刻,忽然低頭輕輕啄了她的手心。
“我知道。”
裡麵傳出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
玉塵仙尊震驚地看著那隻紙鳥,滿眼不可置信。
蘇蓁:“…………不用說話。”
你為何要說話?
她師父就算分不清靈力,聲音還是能聽出來的!
紙鳥又僵住了,“抱歉。”
蘇蓁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那能不能把他記憶洗掉?我當真不希望……”
“可以啊。”
旁邊忽然響起了略帶笑意的語聲。
黑發藍眼的英俊青年袖手站在門口,身姿挺拔如鬆柏。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房間裡的兩個人。
玉塵仙尊尚未開口,柳雲遙還在茫然,空中猛地爆發開一陣詭異的靈壓。
明明沒有驚天動地的勢頭,也沒鬨出任何動靜,前者猛然一震,眼神已經渙散,後退一步坐倒在椅子上。
後者早就暈了。
“?”
蘇蓁看著一左一右癱在椅子上的兩人,目瞪口呆地道:“我就隨口一說。”
“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前在說什麼,但他們會把和這個千紙鶴相關的所有事都忘記,這樣行嗎?”
蕭鬱轉頭看著她,“對了,你方才的話還沒說完,你不希望什麼?”
“……不希望前輩卷入我師門的破事。”
蘇蓁心情複雜,“雖然你可能不當回事。”
“我確實無所謂。”
蕭鬱微笑起來,“不過,凡你所願,凡我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