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衣心裡有底,“我學了一種陷阱,能把兔子吊起來,很快的,不用走遠,我去紮了陷阱就回來。”
“小心誤闖了他們的圍場。”
“不會的,我這就去了。”
蓮衣背上布兜子進山,正蹲在地上撿大小合適的樹枝子,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靠近,她嚇得汗毛直立,就怕是野狼野狗,抄起小刀轉過身去,朝她走來的竟是慕容汛和平安。
才是秋季慕容汛便披上了氅衣,毛絨的貂皮領團在麵頰兩側,肌膚雪白,在這山色空濛的林中不顯病態,反倒彆有一番詩情畫意。
平安朝她揮手,“可找到你了!”然後就跟教育自家沒禮貌的孩子似的,“還不見過瓊光郡王?”
“見過瓊光郡王。”蓮衣連忙見禮,身後搭了一半的小陷阱也因此倒下去。
平安笑話她,“怎麼練了這麼多次還是搭得這麼差,來來來,我再給你演示一遍。”
說著他就要擼胳膊上來大展身手,慕容汛緩步上前也看著學起來。
蓮衣覺得稀奇,笑問:“瓊光郡王為何您也會來?我知道您要上山,但您這怎麼和平安走在一處?”
慕容汛攏著氅衣溫聲道:“我聽他們說,世子給了你個彩頭,要是紮陷阱抓到兔子就有賞錢。我覺得有趣,便想看看你是怎麼抓到兔子的。”
蓮衣驚訝他知情,笑著說:“那就先借您吉言了。”
不等蓮衣反應,慕容汛便蹲在了她身側,接過她手中小刀削起樹枝,蓮衣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他微笑,“我不能像他們一樣策馬疾馳,隻有玩玩這些繩捆索綁的小把戲,也叫我體驗體驗捕獵的樂趣。若是僥幸捕到兔子,就都算你的。”
不知為何,蓮衣腦海浮現了慕容澄在馬背上意氣風發的模樣,再望向蹲在地上擺弄樹枝的慕容汛,對比之下十分心疼,也蹲下去,幫著他給陷阱纏繩子。
“我學了好陣子也是個中老手了,我來幫您。”
蓮衣留意到他的衣擺拖在地上,沾到了枯葉,二人起身後主動替他收拾,慕容汛輕輕帶起她的小臂,“不用,再去做幾個陷阱吧,總是還要弄臟的。”
平安起先還插得上話,這會兒覺得自己十分多餘,隱約覺得不大對勁,但是也沒有理由打斷,隻好站在邊上搓下巴。
三人在圍場周圍布置了幾個陷阱,蓮衣和平安累不著,慕容汛卻有些吃力了,扶著樹站起身。
蓮衣將水囊翻找出來,雙手遞過去,“請用些水吧。還沒來得及喝,是乾淨的。”隨後又從小布兜裡抓出一把帶殼花生,“您餓了嗎?吃些花生墊墊饑。”
慕容汛笑了笑沒有接,隻是看著她滿滿登登的手掌,他說:“還記得是在去年,我在康平宮看到你喂魚,也是抓了這麼一大把魚食,撒進魚池裡。”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難為他記得。蓮衣不大好意思地收起手,“我不太會養魚,後來梁嬤嬤就不許我喂魚了。”
慕容汛卻惋惜道:“真可惜,後來我再看,那些魚都瘦了。”
蓮衣被逗笑,她笑起來眉眼彎彎貝齒潔白,討人喜歡,今日天氣也好,頭頂一束光透過枝杈打下來,將她襯得十足像個山裡的小土地,古靈精怪。
慕容汛看著她,微微一笑,感到些微遺憾。不過他今次跟到這兒來,就是為了彌補這份遺憾的。
他攤開掌心,“給我一顆吧,你的花生。”
“好。”蓮衣正殷勤掏兜,驀地聽到一陣馬蹄,由遠到近。
心想壞了,這裡雖然是圍場邊緣,但要是有那不長眼的人將他們錯當成獵物,一箭射過來他們可就一命嗚呼了。
蓮衣連忙揮手大喊:“彆拉弓!這裡有人!”
馬蹄聲逐漸放緩,兩匹大馬一前一後從密林中走來,竟是慕容澄和慕容潛,身後還追趕著一眾幫忙驅趕獵物的府兵。
慕容澄的馬徑直朝她走過去,近得但凡打個響鼻都能替她洗把臉,也因距離太近,蓮衣看不見馬背上慕容澄的神情。
隻聽到慕容潛稀奇地問:“哎?瓊光,你和蓮衣是怎麼遇上的?”
此言一出林子裡適當的安靜了片刻,就連慕容潛也都自討沒趣的摸了下鼻子,畢竟在外人看來蓮衣在世子所的身份並非尋常婢女,非但是世子親口要的人,還是蜀王妃給親手送去的,不過當事三人都清楚這事情就是個大烏龍。
慕容潛乾笑兩聲,下馬拉著慕容汛往回走,“我和世子正要回營,上午收獲頗豐,回去吃飽了下午再戰。”
“我還不累。”慕容澄一掣韁繩,調轉馬頭,彆提有多意氣風發,“再過會兒回去,他們說前麵有狐狸,誰跟我去獵狐?”
“我去我去!”平安舉雙手出賽,即便不能射狐,看世子表現也是賞心悅目的呀。
“你呢?”慕容澄昂著下巴看向蓮衣。
蓮衣不假思索朗然道:“我隨二位郡王回去吧,瓊光郡王也要人照應,就不給世子爺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