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您是喜歡蓮衣啊。”小花園裡,平安亦步亦趨跟在慕容澄身後,直撓頭,“我還以為您是懷疑她才叫我去跟蹤她。”
慕容澄不擅與人談論此事,背著手頭也不回走在前邊,“叫你跟著她也沒跟出什麼名堂,連她喜歡什麼都沒有弄清楚。”
平安這會兒還在發蒙,嘀嘀咕咕,“那您要早說是為了弄清楚她喜歡什麼,我不就專攻這個去查了嘛。”
眼看前頭就是書房,慕容澄忽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那你現在去查,去問那些平日和她走的近的人,就問她喜歡什麼。”
平安有了新任務,這回目標明確,不會再鬨笑話。他問了許多康平宮裡原本就與蓮衣交好的宮人,特彆是雲棋那幫小丫頭,她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有說蓮衣喜歡吃瓜的,還有說蓮衣喜歡銀子的,聲音此起彼伏,全都叫平安頭大。
等他要走了,雲棋拉住他,小聲說:“平安哥哥,你跟我來。”
平安跟著她走到了邊上廂房,雲棋進屋拿了個小布偶出來,笑盈盈的說:“蓮衣喜歡這個。適才人多我不好講,這是唯獨我有的,彆的女孩子沒有。”
“這是哪來的?”
“蓮衣做了送給我的。”
雲棋說起這個就窩心,將小布偶的腦袋摸摸,“我和蓮衣都喜歡這些小玩意,有天晚上她見我一個人在被窩裡哭,知道我想娘了,隔天就扯布子教我做了這個小人偶,後來我想娘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看一看心裡就好受些了。”
平安撓撓臉,有些棘手,“可這是她親手做的。”
雲棋會錯了意,眼神堅定,“就是要親手做,想著誰就做誰!雖然我說這是蓮衣教我做的,其實縫都是蓮衣縫的。蓮衣好厲害,她說她以前給老家的妹妹做過布偶,什麼小狗小豬,花樣多著呢。”
平安越發愁眉苦臉,碎嘴小聲道:“她喜歡什麼不好,偏偏喜歡這些…世子爺可不會做針線。”
“嗯?”雲棋眨眨眼,“你說什麼?”
平安連說三聲沒什麼,掏出幾文賞錢給了雲棋,提袍連忙就走了。
等到跟慕容澄交差的時候他賠個笑臉,好懸沒跪下去,“世子爺,是我沒用,問來問去蓮衣喜歡的東西都是些錢啊銀子的俗物,那幫小丫頭壓根就沒見蓮衣買過東西。”
慕容澄皺起眉毛,難以想象,“沒買過東西?她怎麼跟個貔貅一樣?”
平安叫這精準的調侃逗得“噗嗤”一聲,隨即收獲了慕容澄的眼刀。
平安連忙把錯誤都擔下來,又將自己和雲棋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他,“世子爺,您看我也不是什麼都沒問到,隻是這布偶即便知道了,也沒辦法弄給她,就算到街麵上買,那麼便宜的小玩意也根本沒有意義。”
這的確難辦,慕容澄老到街上轉悠,不是不知道那些小玩意多便宜,都是買給小娃娃過家家的,送她實在拿不出手,何況他是想送她一件表達心意的禮物。
除非……
慕容澄低頭看看自己這雙挽弓舞槍的手,一咬牙,“誰說沒辦法?去庫房把上次郭府帶回來的西洋羅拿來。”頓了頓,“彆叫人看見。”
平安兜住了下巴,愕然問:“真要做啊?”
慕容澄心裡沒底,但麵上若無其事,“很難嗎?滿街都是的東西,彆人能做我也能做。”
*
蓮衣也沒閒著,不管慕容澄是要將她剁碎了還是錘成獅子頭,她都不想再在世子所,不對,她都不想再在蜀王府待下去了。
這陣子她沒少纏著梁嬤嬤,梁嬤嬤見了她都逃,隻說快了快了。
蓮衣可就指著那點盼頭過活了,好在這陣子慕容澄不怎麼待見她,白日裡不是在書房就是在演武場,夜裡也關起門來點個油燈不知道在做什麼,不到就寢的時候絕不放她進屋。
這晚上外頭下著冷雨,蓮衣伺候慕容澄洗漱,將擦臉巾接過來就看到乾乾淨淨的布麵上沾著一滴明晃晃的血漬。
“世子爺!”蓮衣悚然一驚,“你流血了。”
她捧著小銅鏡走到架子床邊,滿臉的擔憂之色,“世子爺您快瞧瞧,可是臉上哪受傷了?亦或是被小蟲子咬了一口?”
慕容澄摸著下頜對鏡照照,餘光瞥見指尖血點,倏地將左右手攥成拳頭,放在膝上,“…隆冬臘月哪來的蟲子。”
“不可能啊,巾子上真的有血。”蓮衣好生緊張,這可是世子,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今晚上悄無聲息死了,那她可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蓮衣放下鏡子,“我知道了,傷在手上,快讓我看看是不是劃破了?”
慕容澄見她如此擔心,還是非常受用的,稍微坐直了些,“一點血就把你緊張成這樣。”他攤開置於膝頭的手掌,“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