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墨突然就悟了,比美人在懷更舒適的,是在美人懷。
或許這就是枕頭公主的智慧。
“傻貓,還要不要抱了?”
肩頭的小貓一下就不吱聲了,乖乖趴在雲生懷裡,喵嗚喵嗚地討好,翻著肚皮讓雲生摸,明明是貓,卻一副狗腿子模樣。
雲生輕輕擼著懷裡的落墨,要多柔有多柔,小貓眼都舒服得眯成了縫——
“去,落墨,喝點水。”
許落墨一躍而下,桌台略高,她正顛顛兒地躍躍欲試,突然一身冷汗回過神來,她就是個雲生剛撿的小貓,哪能聽懂人話?!
雲生見落墨走到一半,呆呆地回頭,喵了又喵,瞳孔中滿滿地疑惑和茫然。
“喵?”意思是乾什麼?沒懂。
這小貓開始就奔著桌台去,顯然能聽懂人言,這會兒剛倒想起來裝了?她的落墨,到底是蠢呢,還是聰明呢?
雲生也不拆穿,欲蓋彌彰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許落墨見雲生走來,陰影在麵前逐漸擴大,不由得心虛地垂頭,卻被雲生抱起來。
雲生一手摟著小貓,一手指指水壺,“壺,落墨,那是壺。”
指尖上湛藍湧現,一團小小的水球慢慢凝聚。
“這是水,落墨,喝水。”
許落墨想也沒想,啊嗚一口就把小水球吞掉,還故意吮了下雲生香香軟軟的手指。
嘿嘿,計劃通!許落墨甚至回味,尾巴一勾,纏著雲生另一隻手臂往這邊扯,意思是雙手抱,單手不舒服。
“真乖。”雲生按下眼中訝異,倒沒想到小貓對她如此信任,前世她與雲落被抓時,落墨可是想把她殺之後快,以便能和玉瑤雙宿雙飛。
那團水靈氣走遍落墨全身,小貓確實氣穴不通,經脈中靈氣稀薄,確實沒有過任何修行的痕跡。
這才是最蹊蹺的地方,昨夜,落墨到底是如何化形的?
“落墨呀,昨晚你可不是很聽話哦!”雲生試探,隻是小貓聽了這話沒什麼反應,反而困惑地喵喵兩聲,還舔了舔她擼貓的手。
昨晚她到底乾什麼了?許落墨小貓懵懵,但彆的不說,安撫永遠是對的。
落墨果真不記得昨夜的事了?
無妨,她有的是辦法讓小貓招供。
雲生抱著落墨出了客棧,隔間的玉瑤在二樓望著,一向粘雲生的她竟未跟去,隻瞥了一眼,便離開了窗前。
靜安城人仙與共,算得上一座大城,普通的百姓也時常能接觸到修士,一人一貓走走逛逛,倒也開心。
一路上雲生十分體貼,不管什麼吃食都給許落墨分上許多,吃得小貓滿嘴流油。
許落墨心裡感動,雲生越好,她就越為雲生不平,開金手指的方法數不勝數,為什麼就非要獻祭雲生才行?
“宿主,幾根炸肉就把你收買了?”係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冷不丁出聲倒嚇了許落墨一跳。
“你鬼啊統統,回來不知道打個招呼?”
許落墨在腦子裡和係統鬥嘴,完全沒注意雲生已然不給她喂食,駐足在一個屋舍前。
牌匾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貓苑
係統頓時噎住,在心裡給宿主燒了三柱香,無論許落墨怎麼噴它,它都不再言語。
默哀。
“仙,仙子好……”迎客的女孩溫文可愛,看得出豆蔻年華,和人說話都略顯拘謹。
“哇!”見了雲生懷裡的小貓,女孩倒是眼睛一亮,望著雲生的眼神裡祈求滿滿。
雲生哪看不出她的想法,笑著點了點頭,“我家貓兒很親人的。”
女孩登時覺得修仙的姐姐倒也不是爹爹常說的那般冰冷。
許落墨才聞到一股陌生的氣味,抬爪就想反抗,一看是個圓臉兒小姑娘,便也由著她摸。
“鶯兒,你又摸客人的貓?”
鶯兒嚇得縮回了手,一溜煙跑到男人身後,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角,“爹爹,鶯兒錯了嘛……”
“仙子,小女年幼,有失禮數了。”王平作揖,雲生自是回禮,“無妨無妨,千金甚是可愛,有幾分仙緣。”
“仙子當真?”他一聽自家女兒有仙緣,不自覺又恭敬幾分,說不定討仙子個眼熟,日後能幫上鶯兒,“仙子玉言,還望多多提點……”
“登仙大會十年一度,如今也在眉睫,千金可以一試。”雲生邊說邊將落墨遞予王平。
許落墨朝男人呲牙彈爪,卻被雲生彈了下頭,老實了。
王平喜出望外,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檢查起懷裡的貓兒,“這貓兒甚是健康,仙子來是……”
“聽聞公貓須閹殺雄氣,化剛為柔,才好養得肥善……”
王平見雲生臉上有幾分彆扭,不禁失笑,心領神會地接茬:“母貓亦然,去其胞宮,可溫養情性。”
“那便有勞了……”
有、有勞了?許落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聞到了王平身上的血味兒。
係統歎氣,宿主什麼都知道,她隻是不願意麵對。
“喵喵喵喵——!!!!”她後腿奮力一蹬,一躍而起,那一刻,許落墨覺得自己變成了光。
沒有期許的完美逃脫,四腳空不著地,反而是一張絕美的容顏侵占了她的視界,讓小貓的呼吸滯住一瞬。
“喵?”
刀光寒寒,映在雲生似笑非笑的眸子裡,晃得許落墨膽戰:
“今天吃了那麼多,總該付出點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