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微動,竟以自己流痕的靈氣為墨,在身後布下殺生雷陣,可玉瑤卻不在意,速度絲毫不減。
一個置死地而後生,一個以命搏命。
“喵——!”許落墨聚氣一吼,加之係統突破規則的輔助,靈氣暴漲間讓玉瑤跌退半步,瞳孔逐漸回神,一瞬間的鬆懈讓她脫力,噗通一下坐在地上,還未找回掌控身體的實感。
而那陣法,也被如潮的靈氣吹散。
以煉氣拚金丹,係統已然引起了天道的注意,而懲罰卻全然落在許落墨身上。
小貓仿佛被抽走了魂,不複生龍活虎的模樣。
好疼!天道之罰傷及神魂,本就怕疼的許落墨一瞬間就竭近昏厥,似乎有個小人在她的腦袋裡,用鋸子撕扯著每一根神經。
“喵~喵~”本能地張口呼吸,卻是喉嚨腥甜,溢出不少鮮血。
“到此為止。”雲生在小貓即將掉在地上的一瞬間出現在擂台上,心疼地將許落墨摟在懷裡。
好,好香啊……貓貓頭搭在雲生肩上,在如瀑的發間猛吸,自從發奮苦修,許落墨都快忘了雲生的懷抱有多麼舒適,如今她隻覺得不枉遭這一番罪。
柳驚風一臉茫然,白衣的女子背對他佇立。
中了殺生雷陣,她怎麼還沒倒下?!
他不可能輸!
就在許落墨即將閉眼的刹那,恍然間望見一道凜冽如棘的紫色,野獸的本能讓她炸毛,本不能動的小貓掙脫束縛,後腿猛蹬,從雲生肩頭躍過。
雲生回頭,隻見玄色的團子朝雷光千道的劍鋒撞去……
轟——!
飛塵散去,柔荑般的纖手死死抓著紫劍,流下抹抹鮮豔的紅,縱使金丹期的全力一擊,合也傷不到雲生分毫,可若她禦氣而抵,勢必波及那隻近在咫尺的小笨貓。
果真傻貓,若是這劍落到煉氣期的小貓身上,隻怕是頃刻間魂飛魄散。
柳驚風回神,知是自己怒火攻心,竟把雲生當作了玉瑤,一時間臉色煞白,篩糠般地顫抖,喉嚨發澀,半晌竟說不出一個字。
雲生並未理會,隻是把昏睡的小貓抱在懷裡,一下一下,理著許落墨淩亂潮濕的茸毛,小貓呼吸很急,她伸出手指,將小貓嘴邊的血輕輕抹去。
雲生不明白,明明已有前世的教訓,可她看見落墨衝過去的一瞬,卻仍感到窒息,失去的恐懼填滿心頭,令她不能自洽。
雲生神色複雜,看著懷中的貓兒,心底五味雜陳。
貓兒的腦袋那樣小巧,卻淨裝著些她捉摸不透的心思。
“你們,還要繼續嗎?”雲生向兩人詢問,剛才那般玉石俱焚之狀,理應平局。
柳驚風連站都站不起來,再看玉瑤,不知何時喚出長鞭,攥在手裡擰得結實,美眸之中幾欲噴火,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弟子無力再戰,弟子認輸。”柳驚風拱手,幾次嘗試後都未能站起,還好兩名琢玉峰弟子及時趕到,把他架了下去。
觀台上完全沒有台下弟子的慌亂,化神期的雲生,若管不住一群頂天金丹的弟子,那可真成笑話了。
“小雲兒那徒弟有些古怪啊?”朝月偏頭,問向小椿。
“所用招式皆非我靈犀宗傳承,許是在藏書閣所觀?”小椿倒不能確定,畢竟她剛才神識外放,仔仔細細打量了玉瑤一番,並無什麼特彆的跡象。
“倒是雲生仙子……”蘇白玉罕見地露出一副困惑的神情。
“小雲兒怎麼了?”朝月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傻女人你彆賣關子啊!”
“無甚,隻是有些心神不固罷了。”蘇白玉淡淡道,“可讓小椿給雲生仙子吃些丹藥。”
蘇白玉難得人情練達一回,小椿醫術不遜色她,若是她來開藥,倒顯得逾矩。
小椿沒多想,“剛才已經給小雲兒拿了些固本培元的藥了。”
蘇白玉沒說話,隻點了點頭,又恢複成那個冰美人的高冷模樣。
台上的玉瑤火氣很大,金鱗鞭毫不留情,上台的弟子皆被她抽得七葷八素,更有幾個死不投降的倔種,被她當場抽昏。
台下的弟子們哪還看不出,這位玉瑤師姐自從和柳驚風打完之後,便在台上虎視眈眈,每一場都雷霆驟雨戾氣十足,似在發泄什麼,讓人生不出忤逆的心思。
那東西怎麼敢碰她的雲生?!
她自己都還沒舍得……
直到無人再敢上台,玉瑤才不滿地躍下,奪得真武會的第一個名額。
自玉瑤之後,各位弟子才上台比試,堪堪在日落前完成了選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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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落墨神魂受損,即使昏睡也疼得發顫,卻仍擔心那道紫電有沒有傷到雲生。
夢裡,許落墨浸在泉中躺得舒適,甚至尤覺暢快地痛飲——
泉水清冽,竟帶著幾分似曾相識的甜味。
靈氣清湛,一分一分滋養著小貓的識海,而那小貓竟登徒子般,嫩紅的小舌輕輕顫抖,在雲生的唇邊撩弦,雲生卻未阻止,眼底的晦澀愈發難明——
落墨呀落墨,你到底,教我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