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言歡,汗漫逍遙,妒火與嫉恨,此刻都化作了玉瑤攻城掠地的籌碼。
“師尊,那姑娘,怎能配得上您……”
香盈帷帳,牡丹並蒂,如夢似幻。
身下的師尊浮笑低吟,水潤的雙唇桃夭微紅,隨著她寸寸發狠的逼入輕啟開闔,泄出幾絲纏綿的瀲灩,一雙素手顫抖間攏在她的脊背,輕重不一地躪著那副微微凸起的蝴蝶骨。
玉肌勝雪,卻在無瑕的剔透蒙落一層淡淡的漬液,如初春的暖風挽過結霜的冰湖,仿佛在某個不經意間便會消融,流一旺生機勃勃的淨水。
玉瑤雙目赤紅,狼顧般逡巡著師尊的每一處角落,師尊的眸子水光粼粼,浮著欲念不滿的波紋,泛紅的眼角如哭似怨,嘴裡也嚶嚶地輕哼,應是不滿她太過直白,弄疼了自己。
每一聲都在玉瑤的心弦上撥弄,師尊和那姑娘卿卿我我之時,可全然未曾舍她一分眼神,如今卻是怕疼,知道求饒了?
她終是不能再忍,瘋也似地堵住了那雙紅唇,齒間觸感柔似團綿,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流離舌間,耳邊卻響起一聲輕蔑又放肆的譏嘲。
劍與月輝,玉瑤隻覺得寒光閃過,偏頭側耳間,堪堪躲過那道凜冽的劍氣。
“逆徒!”雲生冰冷如霜的聲音隨之響起,詞字如刀,句句刻在玉瑤心上,“師徒之間,你怎敢如此僭越?!”
“那師尊與那姑娘,便可以僭越了?!”
玉瑤雙目儘紅,滿腦子都是雲生抱著那煉氣期的女子親熱地摟著雲生,迷離又繾綣的畫麵,為什麼那姑娘便可以肆無忌憚地與師尊肌膚相親,而她一旦動念,便會迎來雲生如刀似劍的眼神?
“就因為我是師尊的徒弟,師尊便不能容許我的愛嗎?”
她生性散漫,並不覺師徒之間不可妄生情念,亦不明白為何雲生總是如此排斥,是怕世人戳她脊梁,汙了雲生仙子超然雲外的堂堂美名,還是……
雲生氣得發抖,手中長劍靈氣暴漲,眼底卻是晦澀難明,再抬頭時,已是殺意凜凜,仿佛麵前的並非自己的徒弟,而是一個許久未曾謀麵的死敵。
“我既亮劍,你還有何話說?”
玉瑤是從未見過雲生用劍的,隻能從宗主和幾名峰主的談笑間,方能窺得雲生和時晴劍的颯爽英姿。
少時的雲生招式淩然,劍隨心動,雲外之姿,天下無雙。
風華劍宗座下四人,若論劍法修為之高下,大師姐朝月對劍癡迷,當屬第一;可若說誰的劍意最通靈意,最得風華劍宗之神形,則非師門內最小的雲生莫屬。
“這便是……師尊的選擇?”
玉瑤晃了晃身,片刻的魚水之歡,讓她以為雲生回心轉意,可如今看來,不過是將她的心高高捧起,隨後又如千斤巨石般跌落穀底。
“多說無益。”
玉瑤嘴角掛起一絲苦笑,世人皆雲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怎到了她這,反而是她與雲生間最大的阻力?
道義,在師尊心中,竟比她這個徒弟重要嗎?
手中金莽鞭亦隨著主人的心意顫動——
猶記得那年桃花賽春,碧海林間,她孩子心性,不喜苦修,便捉著雲生衣角鬨脾氣“
“師尊,瑤兒不要修煉,瑤兒想放風箏……”
雲生隻是仰頭,清風拂拂,驕陽正好,確是個放風箏的好機會。
笑顏輕展,恰有一抹金色的陽光染上那雙美眸,生出一抹柔和的亮色,小小的玉瑤便看呆了,也不吵著風箏的事,隻覺得師尊一笑,她的心不知為何也跟著昂揚。
玉瑤驚呼一聲,視角突然變換,她被雲生抱過頭頂,就那樣騎在雲生的頸間,隻聽得雲生笑意含春:“今天不修煉,便帶瑤兒放放風箏吧!”
“師尊,可是我們沒有風箏呀?”小玉瑤覺得奇怪,若說放風箏,她從家裡上山時可還帶了一盞大紅鯉風箏,雖然做工不精,卻勝在個頭極大,若是在這清越峰放飛,那得多麼威風啊!
“瑤兒不就是最可愛的風箏嗎?”
“啊?”
雲生雙手扶好玉瑤,便在下一瞬禦空而上,雲海風浪,青波赤芒……
一開始玉瑤嚇得不敢睜眼,死死抱著雲生的腦袋。
“瑤兒,彆怕,看。”
靈犀宗依山傍水,群峰連綿,如今在天上觀,竟也渺渺如一粒塵埃,而身邊是鷹飛風鳴,坐下是眉眼含笑的師尊。
青陽耀眼,浮光躍金,原來世界是這樣廣大,連她心裡最最壯闊的靈犀宗,也不過滄海一粟,萬物皆渺,都比不過師尊,想到有師尊在,她一下就大膽起來,嘻嘻哈哈地笑著,打量著天地間的一切。
在天上逛了一圈,仙門巨子,凡間大城,看了一望無際的荒荒大漠,看了香火梵音的佛家極樂,最後回到清越峰,雲生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瑤兒若是刻苦修煉,我便將這金莽鞭送瑤兒作法器,如何?”
莽多黑渾,唯有極具天賦的靈莽可入仙途,濯塵滌骨,於天雷鉛華洗儘,方成一身金鱗,世間罕見。
那時,師尊是喜歡她這個小徒弟的罷?
究竟是什麼時候,這一切都悄然變化了呢?
是那個人的出現嗎?
師尊的眼神不似作偽,以雲生的性情,又怎會對一個在燈會初識的女子那般關切,除非……
她們相識已久,互有情誼。
師尊既不愛她,又為何對她如此?
雲生怎麼也不會想到,她一心所儘師徒之道,竟給自己的徒弟埋下了如此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