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救這樣的弟弟嗎?這樣的代價,他承受的住嗎?
李嬋心剛入縱雲樓大食堂,就聽見有人在高聲吹牛。
“我一抬頭,有人竟敢在縱雲樓,我的地盤上拉扯小仙姑,這不是在小爺我頭上撒野嗎?我當即抄起大刀,喚起兄弟,氣勢洶洶地衝過去,沒想到那廝見到我,攝於我的威勢,當即尿濕了褲子!”
沒有去挖魚的小蘿卜們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刁雀,你手裡拿的不是魚嗎?”
“梅靈香你懂什麼,我把魚當刀使,不是刀是什麼?當時我一個開山第一式打下去,打的他滿地找頭!你沒看到我的英姿嗎?”
李嬋心:“……”
謝仰山配合地鼓起了掌:“雀兒,你出息了!”
刁雀兒裝模作樣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須:“低調,低調。”
梅靈香翻了個白眼,上前去牽李嬋心:“小仙姑,你去見他們沒有受傷吧?”
李嬋心搖頭。
她頓了頓:“多謝大家。”
她視線與刁雀兒對上,又繼續說:“謝謝你們仗義出手。”
刁雀兒挺起胸,得瑟了起來,又繼續吹噓他方才怎麼與闖縱雲的賊子大戰三百回合的。
梅靈香看不過他那臭屁樣,背過了身。
李嬋心又找了一圈,沒看到跟在刁雀兒後麵的男孩。
李嬋心問了梅靈香。
梅靈香說:“你說王餳?他並非縱雲樓弟子,一般都在山下吃飯。”
李嬋心:“山下?”
梅靈香點頭:“外麵的世道很亂,許多人來我們縱雲樓避難,長老們在東山下建村立鎮,讓無家可歸的人在此地生活。”
這又打破了李嬋心的認知。
在她看的很多仙俠小說裡,都是仙凡有彆,普通人彆說進入仙門了,連人家大門都見不著。
縱雲樓這樣俠肝義膽,為天下蒼生奮不顧身的,說得上是鳳毛麟角了。
李嬋心:“縱雲樓大義。”
梅靈香說:“那裡有好多好多的人,你想去看看嗎?”
李嬋心:“好。”
用過午食,梅靈香就拉著李嬋心去了山下。
在仙宗裡的凡人小城,是什麼樣的?
李嬋心首先聽到的是熱鬨,她模糊地看過去,隻見人頭攢動,分不清他們穿的是紅衣還是綠衣。
梅靈香:“據說這裡麵住著近十萬人呢。”
因為知道李嬋心眼睛不便,梅靈香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在她耳邊滔滔不絕的介紹著這裡麵的人與事。
“山上清冷,大家都很喜歡來這裡逛一逛,那邊有一個繡花很厲害的大娘,一卷白線能秀出好多好多小花呢,我也托她繡過。”
梅靈香伸出手,讓李嬋心摸摸她袖口的小梅花。
“是五朵小梅花,五個花瓣的。”
“這裡還有個很厲害的手藝人,他雕出來的木頭栩栩如生。”
“王餳就住在這條很長的小巷裡,他是這的孩子王,和刁雀臭味相投,但為人很仗義。”
梅靈香喋喋不休,李嬋心安靜地聽著,一座小城在她心中勾勒,在梅靈香的訴說下,它對李嬋心來說,也不那麼陌生了。
李嬋心沉思後,說:“與他們來往的這樣密切,會不會有影響?”
梅靈香:“當然有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事情發生,這是不可避免的,不過,不過收獲的快樂要比煩惱多一點。”
李嬋心心忽然靜下來。
梅靈香:“小仙姑,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李嬋心:“叫我嬋心吧。”
梅靈香睜大了眼,又猶豫的說:“禮不可廢。”
修仙界對醫修們都是一並稱仙姑,仙長。
李嬋心:“友人之間的稱呼無礙的。”
梅靈香瞪住李嬋心。
李嬋心:“行嗎……?”她聲音小了點。
“行的行的。”梅靈香緊握住李嬋心,大聲宣布,“嬋心,以後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李嬋心感覺到有點羞恥,但沒有甩開梅靈香的手。
李嬋心和新鮮出爐的好朋友逛到腿酸,正準備回去時,謝仰山又跳了出來。
“小仙姑,你師姐找你呢。”
李嬋心和梅靈香告彆,跟著謝仰山離開。
謝仰山說:“明日我要去外頭接回來的師兄姐們,會換個人來照顧你。”
李嬋心:“我不需要的。”
謝仰山拍拍李嬋心的頭:“你師姐們很關心你,親自拜托我們照看你。”
李嬋心沒有再說話。
等到了葉玉竹這,李嬋心感覺死氣竟比早上還要濃鬱。
葉玉竹忙的腳不點地。
辛夷走了出來,聲音疲倦萬分。
“嬋心,我聽說李家人來了,你還好嗎?他們沒在你麵前胡說什麼吧?”
李嬋心:“辛夷師姐,縱雲樓弟子保護了我,我沒事,你還好嗎?”
辛夷蹲在地上,抱著李嬋心:“師姐沒用,沒有幫上人家什麼忙。”
李嬋心:“師姐,怎麼了?”
辛夷知道自己本不應該和李嬋心說這些的,但是生命在她手中流逝,而她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要壓垮她。
她沙啞著聲音說:“大家中了從未見過的詛咒。”
“似乎還有毒,很陌生的毒,前線都有不少人中了,長老們隻能用好藥壓製,但是,但是縱雲樓,沒有這麼多的藥。”
謝仰山在一邊聽著,聲音也重了幾分:“有的,前線的師兄姐妹送藥回來了,明日便能到,再......堅持堅持。”
辛夷沒有說話。
她接觸過病人,知道那些人,根本活不過今晚。
“我去接,最遲今晚。”謝仰山轉身離開。
辛夷眼淚都要出來了。
李嬋心想了想,開了探魂。
一瞬間,世界多了許多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