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 釣魚執法(1 / 2)

不眠春潮 小涵仙 6786 字 8個月前

雲兮酒店頂樓是謝潯之的私人套房,但凡工作應酬多,沒時間回謝園,他就會在這歇腳。

指紋鎖解開,謝潯之抬步入內。

梅叔正在衣帽間裡熨燙謝潯之日常穿的西裝,聽到動靜後走出來,看見男人站在那解領帶,神情格外冷淡。

梅叔:“怎麼這個點上來了。”

溫莎結終於鬆了,謝潯之扯掉領帶,“待得夠久了。”

梅叔表情微妙,旁敲側擊:“不是說少奶奶會來嗎,您也不和她多聊會兒。”

謝潯之瞥他一眼。

梅叔表情收了收,小動作一大把。他可是受了夫人的委托,要彙報今晚發生的一切,現下有機會問,怎麼能錯過。

他笑眯眯說:“要我說上次那事八成就是誤會,您隻要和少奶奶好好談談,誤會解開就萬事大吉了。”

他指的是易思齡有男友的事。這事還瞞著長輩,家裡沒一個敢說,就連最莽撞的謝知起也把嘴巴閉得牢牢的。

謝潯之把領帶搭在玄關,走到沙發旁坐下,又抬手解那支價值千萬的鑽表,“彆亂喊。”他嗓音暗啞,沉沉撂下三個字。

梅叔這才聽出他聲音不對勁,似乎喝多了。

謝潯之酒量不好,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彆說喝白的,紅酒撐死兩杯的量。平時交際應酬,也沒人會勸他酒,都是端起酒杯碰碰唇,應個景。到了他這個地位,喝不喝酒與事成不成已經無關了。

“怎的還喝多了,不是有雞尾酒嗎。”梅叔走去島台,倒了一杯溫水,加兩勺自家熬製的檸檬百香果蜜,一邊攪拌一邊想到什麼,他又露出會心的笑,意味深長:

“是陪少奶奶喝的吧。”

不然誰有這麼大麵子,能讓謝大公子在社交性質的酒局上喝多。

謝潯之脫腕表的動作一頓,少奶奶少奶奶,聽得真是刺耳。這婚事結不結還是個大問號,照如今這情形,黃了的概率很大。

這樣一想,手上的鑽表變得如此諷刺。他是昏頭了,才會聽從母親和小妹的餿主意,把自己打扮成一隻閃閃發亮的孔雀。

他是非得吸引易思齡的目光不成?靠這些鑽石?她易思齡今晚正眼看過誰?

這一天都如此荒唐,荒唐得令他心浮氣躁,遂握緊那支鑽表,眸色晦暗地望向雪上加霜的梅叔,語氣冰冷:“誰是你少奶奶?”

那一身挺括的西裝,鋒利的下頜,無不是筆直冷峻的線條,嚴肅得近乎不近人情。

這一通無名火,實屬令人摸不著頭腦。

梅叔委屈,心想也沒多大事吧,反正也要結婚,早改口晚改口不都得改口?

謝潯之很少動怒,幾乎不曾有過,上次動怒還是三年前,小少爺在學校和人起衝突,把人胳膊打斷,鬨進了公安局。

向來溫文爾雅,喜怒平和的人,情緒波動起來,隻會讓人更不寒而栗。

“是我用詞不準確。少爺您彆怪。”梅叔打哈哈,把蜂蜜水放在茶幾上,“易小姐,是易小姐。”

謝潯之咽了下喉,到底覺得沒意思,他端起那杯蜂蜜水,人也溫和下來,淡淡地:“抱歉,梅叔。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梅叔歎氣,“跟我道歉做什麼。”這不是折煞他嗎。

少爺天好地好,對底下人也好。

在集團裡,就算是普通員工跟他打招呼,他也會含笑頜首,並不擺架子。不過敢跟他打招呼的員工並不多。他就是這樣君子如玉一個人,還是有不少人怵他,身份,地位,權勢,能力,從小養出來的上位者氣勢,哪一個都能讓他輕而易舉獲得仰望,也全都是仰望。

“我就希望您好好的,先生夫人能身體健康。謝家能越來越興旺。”梅叔忽然感慨起來。

他在謝園做了一輩子工,看著家裡的小姐少爺們從半大不大的小人兒,長成能獨當一麵的成熟大人,回想起來還真是奇妙。他沒什麼心願,就希望大家都能把日子過好,思及此處,他又說:“當然,最希望的還是您和易小姐把日子過好。”

“.......”

怎麼又提到易思齡,謝潯之皺了下眉。

這位嬌貴公主在和人跳舞跳到眉飛色舞。

剛想開口說不要再提她,門口傳來敲門聲。

梅叔走過去開門,保鏢進來,就站在玄關處。謝潯之喝著蜂蜜水,沒有去聽他們說什麼,但還是聽到了易小姐三個字。

保鏢出去後,梅叔折返回來,一五一十彙報:“少爺,易小姐在外麵,要見您。”

謝潯之:“......”杯中的蜂蜜水晃了下,“見我做什麼。”他將其輕輕擱下。

梅叔:“不知道。”想了想,他說:“但易小姐想見您,也不需要理由吧。”

謝潯之看他一眼。梅叔縮了下脖子,心想他又沒說錯。

頭在這時開始疼起來,本來喝酒了大腦就昏沉,如今被易思齡三個字弄得更是惱鬱。

他承認,他是很傳統的男人,一旦結婚,他就能保證自己全心全意,所以他無法忍受未婚妻在外麵有熱戀的男友,有無數可以眉來眼去的裙下臣,他能接受妻子在性格、作風、生活習慣上和他南轅北轍,但不能接受開放式婚姻。這樣的婚姻沒有存在的必要,捅出去隻會讓所有人笑話,對雙方家庭都是隱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私下傳遞退婚的意願,她聽後自然是願意的,所以隻等她提出退婚,他就能順勢承下。

若他主動公然提退婚,說出去,對她不好。她這樣嬌貴的公主,大概會將此當作奇恥大辱。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好時候,他狀態不佳。喝酒的緣故,他確定。

謝潯之站起來,“我去室內休息,你去跟她說我喝多了,已經睡下。總之你說得周全些。”

她知道了自然就會走。

梅叔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謝潯之把爛攤子丟給他,旁若無人地上樓去睡覺了。

少奶奶還在外麵呢!

梅叔的頭也開始疼了,頭疼欲裂,可少奶奶還在外麵等著,他隻能硬著頭皮出去,都來不及把腹稿打好,一開門,就看見走廊上站著一個光豔璀璨的女人。

走廊燈光冷白,數十盞華麗的水晶燈沿著過道依次排開,懸吊在頭頂。煌煌的光與影,從上而下,無情地照射出人皮膚上的溝壑,細小的瑕疵更本遮不住。

但她沒有,她幾乎是完美地經住了考驗。

若不是梅叔知道她就是易思齡,都會以為是哪個星光熠熠的女明星。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女明星來敲少爺的門。

梅叔激動,真是打心眼裡為少爺高興,這兩人生的寶寶該多玉雪可愛聰明伶俐聽話乖巧啊!他都能想象出模子了!

他走上前去,越發畢恭畢敬,“易小姐,您好。”

易思齡轉過身,看他。

不等她發問,梅叔自報家門:“我是少爺的管家,我叫梅正青。”

“你好。梅管家。”易思齡打招呼,“謝潯.....謝先生人呢。”

梅叔想著該怎麼說要周全些,但他的確不擅長撒謊,按照謝潯之給的方案說:“易小姐,少爺不勝酒力,一回房就休息了,他沒想到您會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易思齡蹙眉,什麼人啊,晚宴參加一半跑上來睡覺。老年人體力這麼不好嗎?

“他睡了?”

梅叔聽出易思齡話裡有些不爽,心裡咯噔,他太想讓少爺在少奶奶心裡留下好印象,於是立刻改口:“您看您要不要先進來,喝杯熱飲,我去幫您叫醒他。”

“有奶茶嗎?不加糖的。”易思齡可不跟他客氣,酒會上除了葡萄酒紅酒就是雞尾酒,喝膩了。

梅叔連連點頭:“有的!什麼口味都有,您看您愛喝哪種。”說話中,把易思齡請了進來,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跟少爺說時,人已經進來了。

進到這間套房,易思齡挑了挑眉。一個頂樓套房而已,不止帶有露天花園,私人無邊泳池,還有內部電梯,像空中彆墅。

這個謝潯之還挺會享受,晚宴的確比不過這裡來的舒服。

她走到落地窗前,欣賞京城的夜景。

“您喜歡烏龍,正山小種還是碧螺春?牛奶給您用脫脂的純牛奶可以嗎?”梅叔要給易思齡現煮奶茶。

“烏龍吧。”

“好嘞!”

易思齡繼續打量這裡。

一腔素雅的宋風,家具是整套黃花梨木,雕花的師傅做工精湛,隔老遠也能看到上麵栩栩如生的蓮花紋。沙發後擺了一麵六折大漆百寶嵌屏風,大博古架上放著一些精巧的擺件,什麼瓷瓶,茶杯,香爐,都太素了,不好看。

綠植清雅,鮮花很少,更沒有她最愛的弗洛伊德玫瑰,隻有疏落有致,清雅悠遠的蘭草,內門竹,羅漢鬆,吊鐘,每樣她可都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