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西瓜,夏連翹不待多休息,又立即投身於沒日沒夜的拚搏奮鬥中。
淩衝霄之所以要五天的時間,全因為如今白濟安與夏連翹入道境的修為還沒到能避水、避塵、避火的境界,想要水下自由呼吸行走還需借助丹藥、符籙等外物,這五天時間正是煉製避水丹所用的時間。
夏連翹記得原著裡白濟安正是在惡蛟這個副本突破入道境,進入明道境的。
這五天時間裡,陳孟甫顯然也沒白忙活,可能是想借此機會一鼓作氣解決惡蛟之亂,五天內陳孟甫又陸陸續續重金聘來不少修士,這些修士良莠不齊,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都是書裡沒提到過的炮灰,夏連翹也沒放在心上,倒是其中有一對中年夫妻道侶讓她有點在意。
男的自稱姓鄭,身高八尺,麵如冠玉,隻是為人倨傲,臉上的五官僵硬得像是用筆生生描畫上去的。
鄭夫人生得秀美動人,說起話來溫聲細語,淡紫色褙子下小腹微凸,看起來竟是身懷六甲。
一進陳府,鄭道人略一頷首,剛打過一個照麵,就轉身徑自回到客房中閉門修煉,任由正欲攀談的白濟安吃了個閉門羹,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還是鄭夫人莞爾溫文地笑著,同李琅嬛白濟安幾人一一打過招呼,賠禮道歉。
“我這夫君就是這脾性,諸位莫要見怪,其實他人不錯,平常對我也好。”鄭夫人說著,撫摸著小腹,唇角揚起一抹淡笑,露出甜蜜的小女人姿態。
李琅嬛自不會放在心上,隻是心下納罕,這鄭夫人分明懷有身孕,倘若這鄭道人真的心疼妻子,何必帶妻子前來除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可能是看出李琅嬛的遲疑,鄭夫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友疑惑何事,隻夫君自有打算,道友不必擔心。”
李琅嬛古道熱腸,同為女性憐她不易,想想還是放心不下,拱手說:“若道友不棄,不妨明日同我們一道上路,路上還有個照應。”
卻沒想到鄭夫人態度堅決,隻搖搖頭,笑道:“道友好意奴家心領,我這夫君性格孤僻,不愛與人同行,道友放心,此行夫君定會護我周全。”
言儘於此,李琅嬛也不再糾纏。
第五日一早,夏連翹李琅嬛一行人在陳府門前碰麵。
其實非止鄭氏夫婦,修士大多心高氣傲,獨來獨往,其他修士也不欲與他們同行,早已各憑本事,各現神通,欲搶占鼇頭,先行離去。
一道劍光從天而降,裹著道冷冽的少年身影,眉眼冷淡,白袍白靴,行走間如落梅香雪。
甫一落地,淩衝霄便四下掃了一圈,見白濟安李琅嬛夏連翹都已到齊,少年微微頷首,並未多言,抬手便放出一道劍光出來。
不容置疑地說:“飛舟目標太大,此行你我禦劍。”
在場之中,隻有李琅嬛跟淩衝霄的修為能夠禦氣,夏連翹內心頓時浮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見白濟安朝她微微一笑,“既如此,那便麻煩道友了,我與琅嬛共乘一劍,淩道友與夏道友共乘一劍如何?”
夏連翹:她家CP共乘一劍!還有這種好事!
雖然她真的不想跟淩衝霄獨處,但是為了推她家CP她什麼都願意乾!
白濟安話音未落,夏連翹就高高舉手:“那我就跟淩道友一劍!”
白濟安:“……??”這過分雀躍積極的表現還是有點兒超出他意料了。
“夏道友當真要同淩道友同行?”這是正直呆萌憂心忡忡的琅嬛女兒。
“當然啦,畢竟淩道友是劍修,劍修那麼帥,劍使得又那麼好——”
淩衝霄全然無視了她的彩虹屁,神情淡漠地伸手一點。
麵前一道白光閃過,夏連翹睜大雙眼,隻覺得腳下一輕,下一秒就被淩衝霄給提溜到了飛劍上。
淩衝霄的劍,也如同他本人,劍身極為細長,薄如蟬翼,輕若紗絹,色澤若堆雪般冷清,僅以星鬥為文,陣列其上,閃爍其中。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
淩衝霄也無愧為書中第一俏酷哥,貌比花月,清冷如雪。
少年今日照例是白衣素裳,白靴白手套。
烏發收束入白紗絞金線的小冠之中,高高的馬尾一直垂落勁瘦的白玉帶腰後。
雖然眉眼過分綺麗,但少年這一顆道心卻殘酷疏冷無比,連回頭確認她情況都沒,駢指一點,淩衝霄無比疏冷淡漠地掐了個劍訣,霎時間飛遁而起。
飛雪遽起,星光乍動。
夏連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長腿窄腰,禦劍在前,烏黑的高馬尾被風吹得四下飛舞,麵無表情,神情泠然如玉,對身後撕心裂肺的動靜置若罔聞。
李琅嬛:“……”
白濟安:“……”他之所以提出這種分隊方式,隻是怕李琅嬛與夏連翹同乘一劍,又生出什麼嫌隙。
但聽著雲層中少女這連連慘叫,就連薄情如白濟安這個時候內心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愧疚之意。
而此時的高空之上,夏連翹死死地抱住眼前少年勁瘦的腰身,眼淚立刻就不爭氣地淌了出來,淚痕斑駁,戰戰兢兢,嗚咽不止,“嗚嗚嗚嗚。”
淩衝霄:“……”
此時此刻的夏連翹兩行熱淚都飆出來了。
倒也不是她膽子太小,腳下隻站了這麼細的一點劍身,往下一看是千丈之高的山河田原。
這個世界上難道沒有恐高的修士嗎?
她覺得她已經足夠出息,沒算給穿越者丟臉了,這種毫無安全措施,堪比掛在飛機機翼上飛的行為,誰試誰知道。
其實,舉凡這世上的修士,並不是所有修士禦劍都是這種風格,但劍修一定是。
劍修禦劍,向來以快如迅雷著稱,如果說彆的修士是開飛機的話,那劍修就是禦導-彈。
夏連翹的感覺則跟人抱著導-彈在天上飛,魂在後麵追一樣毫無差彆。
對此,她合理懷疑這是淩衝霄就上次她的調戲行為作出的惡意報複。
劍光一起,淩衝霄就感覺到腰被人抱住。
從未與人如此貼身相靠,少年微微一僵,強捺下那股與生俱來的潔癖。
若非他默許,這般突然近身之輩隻會被他下意識斬去一手。
身後少女的嗚咽聲不絕於耳,又許是殘存的自尊心作祟,沒好意思哭太大聲。
淩衝霄自出生的這一十八年來,一向與劍為伴,以劍為生,住的是白雪皚皚的高嶺苦寒之地,養成了他這個冷淡肅殺的性格。
周圍的劍修不論男女,也都是寡言少語之輩,至於仙門那些仙娥他也甚少接觸,唯一接觸比較多的李琅嬛,也是堅毅不拔,從不輕易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