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失望也是假的,她還以為她跟淩衝霄相處這麼多天應該培養出了點兒革-命感情了呢,不說是知交情深,也彆是避如蛇蠍。
“我還以為我和淩道友是朋友了?”夏連翹磕磕絆絆地開口。
心頭同時飛快地掠過一陣不妙。
等等,她這幾天沒見到淩衝霄為什麼這麼失落?
淩衝霄對她的態度冷淡點,她就忍不住鼻子發酸,眼睛一紅開始掉金豆豆。她淚點什麼時候這麼低了?難道這個初始好感的影響這麼恐怖?這算什麼,戀愛腦病毒嗎?
不知道是受來自陳玄的buff影響,還是她這段時間調戲淩衝霄調戲得過了點兒,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少年這幾天對她顯而易見的冷淡,幾乎又恢複到從前絕難接近一步的高冷。
淩衝霄看向她,一雙漆黑的眼如浸冰雪,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更是沒對她顯而易見的怔然失落做出任何反應,語氣輕而果決:“吾沒有朋友。”
預料之中的答案,就是太過直白。
這人從來就不知曉“體貼”二字是怎麼寫,淩衝霄這麼說,便是出自他本心。
在淩衝霄被白濟安跟李琅嬛感化前,他甚至對人之尋常感情幾乎沒任何認知。
強迫自己壓下心頭那些紛亂的雜七雜八的感情,夏連翹胡亂點點頭,隨便找了個理由告辭。
反正她這個劇情點也算走完,這破妄鏡中的那點懵懂真識應該不至於再懲她腹痛如絞,疼痛難忍。
本來以為她這幾天跟淩衝霄應該沒什麼接觸了,孰料,她的消極怠工再度引起長臉丫鬟的不悅。
這丫鬟似乎是陳母的眼線,這次陳母倒是沒說什麼,隻將她招來,又安慰了一番,道是辛苦她這段時日照顧淩衝霄,陳府近日為淩衝霄新掘了個湯池,她自可過去泡泡溫泉,鬆快鬆快。
夏連翹隱約覺得不對勁,但是溫泉的誘惑力實在太大。
老道出現之後,陳郡這些時日便開始下雨,連日的陰雨,似乎也在預示著陳玄與蕭淩波二人行將決裂的夫妻關係。
天際陰雲密布,雨不大,霏微雨絲,綿綿不絕,飄搖不定,泛水綿綿。
綠蘚依階,青苔傍渚,蒼虯覆綠,蛛網暗結。
夏連翹撐著傘,走下台階的時候,差點兒被牆角暗處悄然滋生的青苔滑倒,裙擺一劃而過,旋即便被廊下橫流的雨水打濕。
淡淡的濕痕就像這個天氣,陰鬱而擾人,不知道何處是個頭。
穿過長長、深深複曲折的抄手遊廊,夏連翹半信半疑間,就這樣被侍婢領著往湯池的方向而去。
快到湯池前時,侍婢一福身,道:“娘子可先行至湯池,奴婢這便去為娘子尋熏香。”
夏連翹告彆侍婢繼續往前走,這湯池搭建在室外,由白玉石砌成,
腳下地磚刻蓮,錦纈鋪地,煙浪逶迤漱回,鶴影青山的屏風一字鋪開,池畔還種植有花樹青鬆,落英繽紛。
但最引人注意的不是眼前這極儘奢華的湯池,而是池中正在沐浴的那道人影,夏連翹如遭雷擊,怔愣在原地。
眼前白霧繚繞,旋開即合,隱隱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正背對著她,腰線勁瘦,極白如玉,浸透了水色蘭芳的長發垂落至性感的脊柱溝,腰線以下沒在水波紋中,劍修的腰背線條結實而充滿蓄勢待發的爆發力,令人遐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