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和她沒有關係,但是沈小薑卻做不到無視。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的雙手拎起外套,然後掛在自己的臂彎裡。
好香。
沈小薑下意識的把外套湊到鼻尖輕嗅,真的好香。
這是一種什麼味道呢,她形容不出來。
有花,有木頭。
“生薑,”聽到孫佳寶的聲音後,沈小薑冷不丁的顫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抬頭,孫佳寶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看什麼呢?”
沈小薑輕咳一聲,耳根子有點燙,“這個,好像是你小姨的衣服。”
孫佳寶看了一眼,“哦,估計她忘記了。”
“那我送過去給她?”沈小薑立刻說。
孫佳寶提了一下眉毛,“她已經走了。”
“已經,走了?”沈小薑看著臂彎裡的西裝,小聲的重複了一遍。
孫佳寶掐了一下沈小薑的臉頰,笑道,“不了解情況的,還以為你喜歡她呢。”
沈小薑故作生氣道,“說......說什麼呢?”
孫佳寶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嘶,不過,你最好不要喜歡她,沒結果,我小姨這種年少出家的人啊,嘖嘖嘖......”
“年少出家?”沈小薑疑惑。
“她追求者無數,但從來沒有談過,心思全用在賺錢上了。”孫佳寶說。
沈小薑追問,“那會不會是因為沒有遇見她喜歡的?”
“得了吧,她的取向,也許就不是人,不喜歡比自己小的,不喜歡比自己高的,還不喜歡深情掛的,”孫佳寶聳聳肩,“智者不入愛河,暴富勢在必得,說的就是我小姨這種人,她的取向是錢。”
不喜歡比自己小的?
沈小薑看著西裝,陷入沉默。
“喂,生薑,你不是吧?”孫佳寶特地把“不”字說的很大聲。
沈小薑白了孫佳寶一眼,“我說了,我沒有!”
沈小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女孩子。
但她確定,自己不喜歡男孩子。
爸媽對沈小薑的期望很高,所以她一直以學業為重,母胎單身了21年。
除了孫佳寶,她似乎沒有跟誰建立過什麼摧枯拉朽的情感維係。
“待會兒,我爸爸送我們回學校,你把我小姨的西裝丟車上就行。”
孫佳寶說完,自然地挽住沈小薑的手臂,沈小薑則悉心地幫對方提裙子。
隻是這一刻,她的心裡,湧上一股隱隱約約的失落。
*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這座城給淹沒了似的。
陳誼雙手環胸靠在車窗上發呆,被雨水模糊了的霓虹印在他臉上。
“七爺,剛剛傅總的秘書給我發來了一份郵件,是關於南城大學校圖書館捐建的項目。”何忠小心的說。
陳誼把指腹貼在車窗玻璃上,隨著雨水滑落的軌跡移動。
麵無表情,冷的像一塊千年寒冰。
“嗯,知道,”她說,“他也給我打了個電話。”
何忠臉上略顯不滿,“他酒也喝了,錢也拿了,校圖書館捐建這種賠本賺吆喝的項目扔給咱們,算怎麼回事?”
陳誼不吱聲。
何忠悶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他究竟是不是在幫您啊,該不會是想隨便糊弄您吧?”
陳誼的手指停下,從手拿包裡取出一根女士煙,淡淡的看了一眼何忠,“我看起來這麼好糊弄?”
何忠搖頭,“七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看不慣他,笑起來賊眉鼠眼的,估計是想占您便宜。”
“就他?”陳誼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狡黠,“也配?”
何忠啞然。
陳誼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左右逢源,八麵玲瓏,十六歲輟學後開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十九歲便得到了白老爺子的賞識,開始在“Venus”酒吧做事。
之後,僅用了五年時間,就全麵接手酒吧事務,成了道上人人聞風喪膽的“陳七爺”。
雷厲風行,冷漠狠戾,放眼整個南城,還真沒有誰敢隨便占她的便宜。
“白老爺子從三年前就開始致力於公益事業,白送出去的錢也不少,可他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養老院的棋牌室、福利院的食堂、殘障人士體育娛樂項目,哪一個不是賠本賺吆喝?”
陳誼停頓兩秒,又摸出一個精致的打火機,冷冰冰地繼續說:“姓傅的是想讓我也做點公益,在老爺子那裡刷存在感。”
何忠連連點頭。
之後,陳誼不說話,何忠也不說,默默地關掉了輕音樂。
因為,陳誼不喜歡。
“她看起來,有點傻。”過了好一會兒,她幽幽的開口。
何忠訥訥的從後視鏡裡看她,“七爺,您是說那個......沈小薑?”
陳誼捏著細細的女士煙,轉動著手裡的打火機,想點又不想點,“她的名字......有點可愛。”
可愛?
這是陳誼第一次用這個詞語形容一個人。
何忠一愣,看看後視鏡,又看看窗外,把雨刮器調快了一個檔。
不要想多,七爺一定是因為查臥底的事情激動,才會這樣說。
一定是的。
*
“晚飯沒吃飽,我們去隔壁宿舍蹭泡麵?”孫佳寶對沈小薑擠眉弄眼。
沈小薑搖搖頭,先一步回了自己宿舍。
屁股剛碰到椅子,忽然發現臂彎上,掛著陳誼的西裝。
“我去!”沈小薑心一沉。
“去哪?”孫佳寶懷抱著兩桶泡麵回來。
沈小薑揚了揚手。
孫佳寶瞪大了一雙眼睛,“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