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正常來說本應該在你二十的時候舉行冠禮,隻是自董卓執政以來天下未曾太平過。”荀彧歉意的看著蕭佚,“未免之後連冠禮都無法舉行,我與奉孝商量過後決定你們二人一同舉辦——此事也征得了郭氏族老的同意。”
話題中心的蕭佚有些怔楞,“也許我不需要冠禮?”
畢竟這麼幾年來在外行走他都是冠發,加之本身樣貌並不顯幼,很多人都認為自己與荀彧戲誌才歲數相差無幾。
三人不讚同的目光投來。
被這麼注視著的蕭佚在沉默中妥協,隨後他看向那份寫滿了雙字的書簡,上麵多是寓意美好的冠字其中深意不言而喻。蕭佚掃視過那些字,他的視線停在了某處,“清長……便取這二字作為冠字吧。”
蕭佚取好了字便低頭飲了口茶水,未見郭嘉眉飛色舞的朝著另外二人炫耀的神情。
等他在抬起頭郭嘉又恢複了正常的表情,捧著自己的酒杯半醉半醒的飲著。從郭嘉手中要走了幾卷典籍的戲誌才放過了某個砸壞他美酒的人,戲誌才若有所思地看著蕭佚,“蕭平這才剛啟蒙就與你學習星象術數,不會覺得太早了嗎?”
“不早。”蕭佚笑容神秘,在戲誌才問起原因之後不再作答,隻是酒壺不停給三人加酒勸醉。
不過走完兩輪,三人儘皆醉倒在一旁。蕭佚心滿意足的收手,叫來門外候著的侍從讓他把三人分彆送回家,目送荀氏的馬車離去後蕭佚再度回到正廳,桌上使用過杯盞揮袖間儘數消失,而新出現的盤上則擺放著精致的糕點,樣式簡樸的小杯中盈滿了氣息芬香的酒液。
“故人來尋,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說是故人蕭佚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情緒沉澱之後的麵容隻餘冰寒,宛若雪山上被風吹雨打多年的石塊,寒徹入骨。
……
蕭平是被額頭上的動靜吵醒的。
額頭上總是傳來輕柔的撫摸,擾得小孩子睡不好,翻來覆去怎麼也躲不開的蕭平憤憤地睜開眼,睡眼朦朧的撲到旁邊那個罪魁禍首的懷中。蕭平不滿的抱怨著,“阿父!我還在睡覺呢!”
“平兒,我隻是想提醒你今日睡過頭了。”蕭佚捏了捏懷中小孩子的臉頰,語氣無辜的說道,“昨日和你三位叔叔飲酒至半夜,今早醒來的有些遲,我也沒想到平兒你居然也未醒。”
懷中的小孩早已在殘酷的事實前呆滯。
蕭佚心虛且愧疚地摸了摸蕭平的腦袋。
最終遲了半天課的蕭平被罰在門口罰站,來來往往的學子的好奇的打量觸及了小孩的自尊心,蕭平低垂著腦袋悶悶不樂地盯著腳下的螞蟻。
恰巧來這裡巡視的荀彧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小孩,扭過頭囑咐一旁的人在此等候後,荀彧上前拍拍小孩頭上的發髻,語氣溫潤的詢問著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父昨夜和叔叔們飲酒過了頭,今早起晚了些叫我,平兒這才遲了些時間到達學堂。”蕭平敘述著事情的起因後果,低落的聲音昭示著蕭平的情緒,“夫子罰我在站在這裡反思。”
荀彧:?
回憶著昨夜發生了什麼的荀彧揉了揉眉心,因為大醉尚還有些遲鈍的思緒艱難地轉動著,昨夜清長確實勸了他們三人不少酒,那酒醇香可是上頭快,不過兩杯就讓人昏昏沉沉的。而在這之後發生了什麼荀彧徹底沒了記憶,至於蕭佚勸酒時喝的是一開始的茶水還是那壺醇酒……
荀彧是想不起來了。
不過應該是他們四人在一起飲酒、吧?
“下次再要飲酒彧一定攔著清長。”荀彧尷尬地安慰著蕭平,同時也向對方解釋了昨夜他們四人聚在一起時給蕭佚定下的字。說罷荀彧笑著看向尚隻有五歲稚齡的蕭平,“等你舞象之年時,你阿父也會給你取字,”想起蕭佚對這種重要事情隨意的心態,荀彧不忘補充一句,“若他忘記了,那你便來尋彧,屆時彧和奉孝誌才定讓清長給你取個合適的字。”
眨巴著大眼睛的蕭平歪了歪腦袋,“可是阿父在出生的時候就給我取好了字。”
“阿父說我來曆奇特,與鬼神息息相關但他期望我能如叔叔般成為一個君子,所以取字顒圭。”
原本欣慰的荀彧陷入沉默。
顒圭,顒乃異獸也,見則大旱,而圭為美玉,與顒相差甚遠。二字被組合起來,讀之音似有鬼,這取字方式聽得讓人皺眉。
“你阿父可還在家中,彧有些事情想和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