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可不像以前朋友那般打打鬨鬨,硬受了東皇鐘兩下的蕭佚早已沒了力氣,身體搖晃著就要摔倒在地上。後方卻突然伸出了一雙手扶住蕭佚,看起來清醒不少的郭嘉扶著蕭佚坐下,“這鐘聲就是睡著了都會被叫醒的,不過還第一次見清長傷得這般重。”
“奉孝。”蕭佚往後一靠靠在大樹上,他看起來很無奈,“你不該來的。”
郭嘉不解,“為何?”
“因為這裡有幻陣。”指著身後那棵大樹的蕭佚有氣無力地說著話,“夢中不知歲月,夢醒方知少千年。奉孝不坐下來的話,待會可是會摔得很”疼。
最後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見郭嘉咻地閉上眼睛一頭栽倒在地上,那聲音清脆響亮得蕭佚都開始覺得額頭幻痛。
開始覺得眼前景色逐漸模糊起來的時候,蕭佚自己閉上了眼睛由著幻境裹挾著自己落入夢中。
……
郭嘉是被身體上的傷口疼醒的。
他強撐著睜開眼睛就看見幾個少年身著胡服,手持馬鞭洋洋得意地向圍觀的眾人炫耀著,不遠處還有一個被眾人壓迫的少年,身陷塵泥仍有不凡之姿。郭嘉再一細聽幾人所言,方知緣是此身為秦人於趙國為仆,見同為秦人的少年與母親生活艱苦便不時幫扶一二。
此事叫幾個趙國紈絝子弟所知,當即提了馬鞭捉了二人當眾責罰,那少年身份不凡若無王命輕易打殺不得,所以那馬鞭儘數落在了此身身上。這般毆打即使是十幾歲就為奴為仆之人都無法承受的,此身怕是已經死去隻是不知為何叫自己占去了身體。
——不對,自己昏迷前好似落入了幻陣,這應該是幻陣裡的人的經曆。
陡然清醒過來的郭嘉遏製住自己不斷代入身份的想法,借著蜷縮身體的動作暗中觀察起其他人,除了身著胡服的少年之外,其餘諸人皆是身著深衣,腰間有帶鉤束腰,頭戴巧士冠,像極了書中所述的趙國服飾。
這幻陣莫不是隨意給人安插身份,加以暗示使人對身份出現錯誤的認知。郭嘉暗中感慨,也不知道他和清長是否落入同一幻境中,不知那人此時附身於何人身上。
已經是光明正大的神思遊移,郭嘉這番模樣自是惹怒了其他人。為首的那名少年揚起馬鞭憤憤地甩向郭嘉,“爾這奴仆竟敢這般輕視吾等,看吾不好好教訓一頓!”
馬鞭帶出了呼呼罡風,這聲音旁觀人一聽就知這一鞭怕是能帶走那奴仆半條命,但沒人敢多說一句惹少年不快。
郭嘉自知自己惹過頭了,抬起手臂準備硬扛住這一鞭。
怎料突然殺出一人,手中長劍出鞘,銀色的劍光迎著馬鞭而去。隻聽一聲脆響,那馬鞭被截了兩半一半掉落在地一半在那少年手中。
少年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似是被劍技嚇傻。
那人收劍回鞘,轉過身來微微彎腰詢問著郭嘉是否還好。
那人冠上飾羽,衣袖翩然,俊美身姿若是在往日郭嘉定會誇讚幾句,可如今郭嘉卻被那人的樣貌嚇了一大跳,隻因這人長相與蕭佚相像萬分、甚至可以說如出一轍。
難道他們在幻境中有一樣的麵容?
郭嘉這麼猜測著。
隨機這種猜測很快就被打破,因為那人無論神情還是語言都是一副十分陌生的表現,就好像他們不曾見過。
“吾記得吾教爾等騎射意為守家護國,而非讓汝等在此欺淩他人。”那人肅穆著臉教訓明顯是帶頭的幾個少年,他嗬斥著那些左顧右盼不知該做什麼的人,“還不快將人放了,這般小氣之態也不怕他國人恥笑!”
那些人被說得麵紅耳赤,鬆了壓迫著少年的手。
少年起身踉蹌了幾下,隻是被桎梏住太久手腳不怎麼利索,他走向郭嘉將人扶了起來。
“吾先送趙政回去,”看見郭嘉一身傷痕的那人聲音頓了頓,“這個奴仆吾買下了,稍後家仆會將錢幣送至府上。”
郭嘉幾乎是被趙政拖拽回去的。
在聽見那個名字時整個人都呆滯了,他原先隻以為是幻境胡編的故事配上了耳熟的朝代,現在又出現了蕭佚與趙政,這真的隻是胡編亂造之事嗎。
古書中曾記載始皇生於趙國邯鄲,因其父之因不受趙人待見,後不久秦莊襄王賄吏而逃,被留予趙國的始皇與其生母日子愈發難過。這時一劍客遊曆至趙國,劍客善論得趙孝成王器重,留邯鄲以教騎射為生,後與始皇相識隨其回秦。但因為年代較遠,劍客是否存在及其姓名都已無從考證。
趙政的母親還在外做工並未回來,趙政將兩人迎至屋中後去尋僅有的草藥,屋內隻剩下郭嘉與蕭佚。
郭嘉咳嗽幾聲,他試探的呼喊著那人的姓名,“蕭佚?”
?
蕭佚疑惑地側頭看來,“誰?爾是在喚吾嗎?”
郭嘉點了點頭。
“在下蕭清長,楚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