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平熟睡後郭嘉帶著書回到了自己住的偏房,點燃蜜炬在燭光的照耀下讀著《封神》,讀到精彩至極的地方時郭嘉扶膝而歎,竟是將一晚上的時間都花在了這本書上。天光乍亮之際,郭嘉合上《封神》對未寫完的後續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他也沒想到武王伐紂一事可以這麼寫,就是斷在回西岐此處讓他心癢難耐,實在好奇後麵的故事。
又回到書室的郭嘉將《封神》放回原位,他往後尋找著這本書的下冊,怎麼也不見這下冊的影子。
該不會是還沒寫完就因為大不敬而被殺了吧?郭嘉如此猜測著,或許是被清長放在其他地方,待清長回來再仔細問一問就是。
蕭佚這一去花了兩日的時間,在郭嘉殷殷期盼中回到陳留,一同前來的還有向曹操告假的荀彧。好友三人再聚首,郭嘉上街打了幾壺美酒回來,蕭平幫忙將院中的小桌支起,荀彧蕭佚和郭嘉圍坐於桌前舉杯對飲。
抱著蕭佚帶回來的胡餅,蕭平坐在門檻上,眼巴巴地望著喝酒的三人。
“文若於酸棗陳留間這般頻繁往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郭嘉淺酌杯中之物,他還想留著幾分精神去問蕭佚下冊書卷在何處,可不能這麼早就醉了。
荀彧飲酒向來是不緊不慢的,“主公身邊可謀之人少,彧常留守後方,戰線前事終是鞭長莫及,故欲問奉孝可有入仕之意。”
“咳咳。”郭嘉被口酒嗆著,他捂著嘴咳嗽直到氣順,“我?嘉才疏學淺,為何不尋誌才,以誌才之聰明才智定可解文若所憂。”
“誌才那邊已去信,想來沒幾日就會有回複。”荀彧回答。
陷入沉默的郭嘉視線一轉,看向在一旁飲酒不作聲許久的蕭佚,“清長又有何打算呢。”
蕭佚端起酒盞的手一頓,他抬起頭和早就知道的荀彧對視一眼,收回視線的他冷靜說道,“這次事情曹將軍付了三枚五銖錢,另送了一貫錢作為車馬費——所以我欠的債務徹底還清了。”
也即是蕭佚可以找座山隱居,不用整天出攤算命賺錢。
“……以清長之能,就不想著匡扶漢室,討伐暴董?”郭嘉一噎,幽幽地問著蕭佚,他可沒忘記這人約是秦時人,又在漢時活了這麼多年,真的能放任這樣漢室就此落幕不成。
事實上,蕭佚還真能。
淡定酌酒的蕭佚自謙,他不過一介方士,隻會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哪有才能去做興漢扶正一事。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交給更擅此道之人,他這方士還是不要參合進來為好。
郭嘉:……
荀彧:?
這個隻字,怕是不太恰當吧,兩人默默地想到。
這麼幾年來他們豈止一次在蕭佚這裡見過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些是對現今物品的改進,有些是用他們未曾想過的事物進行製作,光這些都足以領他們驚奇,可從蕭平口中得知這不過是滄海一粟。還有書室中數目眾多的書籍,不論談論什麼話題總能答上一二的談吐見識,這哪是普通方士能做到的。
“難道清長能忍心看著光武、孝明二帝的心血付諸東流?不怕先祖蕭廷尉夜間托夢?”郭嘉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是隻有他和蕭佚心知肚明的秘密,落入他人耳中也就是個是否對得起先祖的問題,而在蕭佚這裡則是是否能對得起自己之前諸多努力。
“若是真有先人托夢一說……”蕭佚神情古怪地瞥向郭嘉,“怕是在佚之前,最先被托夢的應該是桓靈二帝吧。”
又不是他在職期間不儘心不儘力,他可是恪儘職守,從未偷摸耍滑過。
被蕭佚堵住話頭的郭嘉哽住。
並未聽懂話中深意的荀彧回道,“若是蕭廷尉知道自己的後人不學儒不學法,反而去學道家道法的話,托夢一事倒也說不準。”
被荀彧的話給堵住的蕭佚:。
被兩人用不同意味的目光注視的荀彧:他有做什麼嗎?
端起杯子擋住一時視線的荀彧清了清喉嚨,用一個話題調開了二人的注意力,“清長欲往何處去?”
“暫時還未想好,豫州袞州冀州三州戰亂將起,並不適合帶著幼子隱居,南下的話佚擔心平兒身體會吃不消這麼遠距離的奔波,故打算在青州徐州或是九江郡等地擇一而隱。”蕭佚以酒液做墨以桌為布,粗陋的畫出如今獻帝治下的輿圖,“文若可有推薦之處?”
“若是這三者,不若選擇徐州。”荀彧的手指按在了徐州的位置上,“陶恭祖治下民殷國富,手下將領多忠義順直,在此隱居倒是不錯。”
聽聞荀彧之言,蕭佚覺得徐州確實適合隱居。
郭嘉不甘示弱地說出來自己這些日子收集到的事情,“徐州琅琊有道士名於吉,善以符水治人,在百姓中頗有聲望,但其人常年在道觀燒香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