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染坊對村裡的意義,隻不過平時也不會深想。
隻是從林家出來越琢磨越不對勁,就找了他當副村長的爹打探,就聽他爹歎息著叨叨了半天。
江貝村沿山而建,並沒有什麼良田。
江氏族人都是靠著江家的船運生意和林氏染坊吃飯的。
先是江家沉船,三艘貨輪連著江宴的父親和幾船的船員沉了海底。
染坊真要是關門,對江貝村有什麼好?
他難得歎了口氣,硬著頭皮迎著江宴的目光道,“阿染還說她腸子都悔青了,她當初根本就沒想跟你退婚,跟姓許的訂婚也是傷心欲絕之下做出的錯誤決定......宴哥,阿染從小脾氣多硬啊,她都這麼反悔了,你要不要原諒她一次,算了?”
“你是被她換魂了還是被你爹換魂了?”
江宴信他是個鬼,“去乾你的活,許家的事我來查。”
江宴有他的渠道,阿成也有他的手段。
他每天在碼頭上竄,三教九流的誰不認識,很快把丁卿卿和丁家的情況扒了個底朝天,然後因為這幾天許亦霖情緒不穩,還真在咖啡館跟他的新派小姐幽會時被他用江宴的徠卡相機拍到了好幾張照片。
事情是這樣的。
許亦霖找林染攤牌,說兩人不合適要求退婚,被林染那麼一激就上頭了,跑回家就跟他爹許老板說要退婚。
許老板許東福正在琢磨著怎麼說服林祖望快點一起搞印染廠呢,長子許亦紡說先從外國進口先進的印染機器,那要多少錢?
他心裡卻是想著先從林家祖傳印染術開始,得把攤子支起來,賺了錢有底氣再花錢......
誰知道次子就衝過來跟自己說要跟阿染退婚。
“你說什麼?”
許東福好似沒聽明白,道,“你講清楚點!”
“我想跟阿染退婚,”
許東福的樣子看著懵懵的,許亦霖受到了鼓勵!
他一股作氣道,“阿爸,當初我同意跟阿染訂婚,是因為兩家世交,出國前對她的印象也不差,哪裡知道這次回來訂婚之後才發現這幾年她完全變了個樣,虛榮嬌縱自我,說她是花瓶都高抬了她,至少花瓶不說話不惹人生厭......阿爸,就算我要聯姻,找個對家裡有幫助的,可也應該找個有腦子的吧,這樣的老婆,娶回來不是要家宅不寧,要怎麼過一輩子?”
“砰”得一聲,許東福一個紡錘扔過去,差點砸許亦霖臉上,罵道:“腦子,我看你才是長了豬腦子,誰有腦子?那個打扮得妖妖嬈嬈過來找你的姓丁的女人嗎?我看她是有腦子,腦子都用在釣你這個傻子身上!”
一紡錘差點把許亦霖砸傻。
許東福表示,他想去死可以,退婚那絕對不行,想退婚那就讓他拿紡錘捶死他!
因為死了那他們許家跟林家的關係還在,退婚那就是捅了林家馬蜂窩,以後還想林家什麼染坊?把你浸在染坊裡差不多!
許亦霖都不知道他老爹罵起人來可以有這麼多創意的!
他渾渾噩噩地出門,渾渾噩噩地就跑去丁新派小姐家門口,兩人在咖啡館共情交心傾訴心中苦悶和對對方的愛戀時就被阿成給拍了個正著。
林染看到兩人坐在桌前緊緊交手,在小道邊浪漫相擁的照片時十分高興。
她稱讚阿成,道:“你這效率,還有這照片的效果和美感,不開報社簡直委屈了你的才乾!雖然做哪行你也都一馬當先綽綽有餘!”
她管成語合不合適,隻要是誇人的準沒錯!
阿成被誇得張大了嘴,耳朵都熱了!
實在是,林染驕傲脾氣差,一向不帶誇人的!
他很高興,連帶著覺得林染那驕傲自大的臭脾氣也不是不能忍了,想到她因為跟阿宴退婚的事傷心欲絕,一時之間心竟然還往她那邊偏了那麼一點點,心道,反正阿宴都做她未婚夫十幾年了,後麵再繼續做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啊。
當然這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剛閃完就出了一身冷汗,這是他能管的事嗎?
不管阿成怎麼想,反正林染喜滋滋。
送走阿成她就立馬回房起草了一份退婚文書,想了想又起草了一份,把兩份都拿起來來回讀上了幾遍都覺得十分完美,完全不需要修,下樓就抓了便宜弟弟說要給他個練字的機會,一式四份共八份讓他謄寫了出來。
林橋舟一向不喜歡讀書寫字。
可這回看到自己姐姐遞給自己的退婚文書,那眼睛卻是瞪得比銅鈴還大,一鼓作氣義憤填膺地謄寫了八份!
字寫得格外端正有力,堪稱得上力透紙背了!
林染還借機教育了他一番,跟他說讀書寫字的重要性,道:“你看,你要是不認真讀書寫字,這種想要退婚的重要時候,可能連個好看的退婚文書都寫不出來。”
林橋舟:“......”
他還處在氣憤和對自己姐姐的偏護中,也就沒脫口而出“你讀書也沒有比我努力半分,比我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呢”!
不管怎麼樣,林染準備充足!
之後許亦霖來了兩次她都沒見,反而認認真真寫了一份邀請函,邀請許家全家帶著她和許亦霖的訂婚文書到他們林家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