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蕭家幾代子嗣不豐,家裡發達後也沒起旁的心思,一心一意地守著妻兒過日子,就算敗家了一點,但先前的家業還在,認真算起來,從女子的角度來看,這幾代敗家子竟然還是個不錯的丈夫?
想到這一點,蕭景曜都有點恍惚。敗家和好丈夫,這兩個詞搭在一起,怎麼就那麼詭異呢?
隻能說,再離譜的事情,一旦發生在蕭家人身上,又會讓人覺得很合理。
這種人丁不旺,又沒什麼近親的情況下,蕭家人毫無底線的寵孩子行為,也就毫不讓人意外了。
蕭景曜聽了蕭家的親戚情況都覺得不可思議,就算在幾千年後,蕭家這種近親皆無的情況也不多見,擱現在,就更罕見了,整個南川縣都找不出幾家和蕭家境況類似的。
也就是蕭子敬和蕭元青的人脈不錯,蕭元青更是傻人有傻福,和縣城小衙內成了至交好友,對方在時局可能動亂的時候都願意照拂蕭家,這份情意實在難得。
不然以蕭家這種情況,要是沒有彆的幫襯,真的容易被人欺負。真以為封建陋習的吃絕戶,隻是欺負家裡沒有男丁的人家嗎?
蕭景曜暗自慶幸,好在當初自己鬨著不肯回族裡。想想看吧,他們一家兩個頂事的男丁都是敗家子,又沒什麼本事,還有一份不菲的家底。
這樣沒有幫襯的一家住在族裡,要是有人起了壞心思,都不知道會碰上什麼事。
現成的肥羊,還沒人護著,多好的待宰對象啊。
蕭景曜見多了人性的陰暗,真不敢去考驗人性。
在族裡短暫待幾天倒是行,長住的話,不妥。
蕭子敬對族裡還是有點感情的,或者說,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對族裡有著非同一般的認同感。在這個時代,除族可是大事,沒了家族的人,更是失去了庇佑,遭人白眼不說,名聲都壞到底了,過得比流民還慘。
蕭景曜沒什麼宗族觀念,他上輩子就是個孤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反正都是黨的孩子。這輩子嘛……聽聽師曼娘的遭遇就知道,有時候宗族可未必是擋風的牆,還有可能是吃人的豺狼。
但人也不能完全脫離時代環境而生存。比如現在就有個十分現實的問題擺在蕭景曜麵前:他未來可是要走科舉這條路的,名聲對讀書人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說。日後要是真的幸運地一路高中,被朝廷授予了官職,聽起來功成名就好不得意。
但問題來了,要是族人犯了事,這筆賬可是要記在蕭景曜頭上的。禦史參他個治家不嚴,縱容族人魚肉鄉裡,一參一個準。
蕭景曜一想到這茬也鬱悶,這種宗族連坐,委實討厭。當然,相應的,要是官員犯事,動不動也株連族裡,宗族對人的束縛也是相互的。
蕭景曜覺得蕭子敬和齊氏的打算很不錯,他正好去去族裡看看,蕭家族人,尤其是族長和族老們,都是些什麼性格。
想到這裡,蕭景曜便表現出十分雀躍的模樣,“要去新的地方玩了嗎?”
蕭子敬樂嗬嗬地抱過蕭景曜,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耐心地向他解釋,“是回我們族裡,大家都姓蕭,有同一個祖宗,大家都是一家人。”
“族裡離我們家很遠嗎?好不好玩?”
“不遠不遠,就在南川縣下麵的樂水鎮,咱們一家人租家馬車過去,一個時辰就能到。”蕭子敬樂嗬嗬地把自己的胡子從蕭景曜手裡解救出來,接著說道,“我們家在族裡還有一間青磚大瓦房,比現在這間宅院還大。曜兒要是想玩,整間屋子隨便你跑,還可以找幾個和你年紀相仿的小孩子一起玩。”
蕭景曜當即就是一個拒絕三連,“我不要,我不想,小孩子哭鬨很麻煩。”
真正和他一樣大的孩子,現在話還說說不清楚呢,動不動就哭鼻子,蕭景曜可沒有照顧小屁孩的愛好。
蕭子敬三人笑倒,“你自己就是個小孩兒,還好意思嫌棄彆的小孩子麻煩?”
蕭景曜很是理直氣壯,“我不哭鬨呀。”
這話好有道理,蕭子敬幾人無言以對。
於是,正寧二年的新年,蕭景曜成功解鎖了新地圖,去了蕭氏一族的本家,見識了並體驗了一番這個時代的山水田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