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樣的希望,她又往其他的屋子裡搜尋,可是卻連一張紙都沒有找到。
最後,隻剩下了西麵的一間廂房。這是她和三哥離開之前,便已經讓人著手為溫姐姐收拾布置的房間了。也不知道溫姐姐是哪日到達府上,住得還習不習慣。
屋子的門關掩著,她輕輕地推開門,裡麵同樣是一片遭劫之後的紛亂。屋中的家俱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好幾件衣物,溫姐姐帶來的妝盒被打翻在妝台上,裡麵的首飾物品被清掃一空。
寇君則扶起那妝盒重新蓋上,手指在妝盒上來回輕撫了幾下。她不會看錯,這個妝盒還是她在溫家養病的時候,她和溫姐姐兩人一起親手繪就的。
在溫家的那幾年,溫姐姐待她如同親妹。那時候,溫姐姐還說,以後她走到哪,就把這妝盒帶到哪,就算她嫁人了,她也要將這妝盒帶到婆家去。
如今,溫姐姐沒有食言,她來到了寇府,便將妝盒也帶到了寇府,卻沒想到,妝盒尚還在,美人已凋零。
寇君則抱起妝盒,繼續前行,便到了床榻前。
繡著紅梅的素紗被扯了下來,這還是寇君則親自為溫姐姐選的。素紗的一頭還掛在床角的木鉤上,一大半拖在地上,也不知被那些盜匪踩過了多少腳。
這時,寇君則突然發覺餘光中閃過一道寒光,逼人的劍氣帶著森森的風,陰惻惻地向她撲將過來,同時,耳邊響起一聲森冷的質問:
“你是何人?到此處做什麼?”
寇君則猛地一個回旋,堪堪地躲過了這一擊,還來不及看清楚來者何人,便已經不假思索地撥出了短劍。但來人的聲音,卻著實令寇君則吃了一驚。
都說,一個人的樣貌可能會因為歲月變遷而多少發生些變化,但他的聲音卻變不了。
怎麼會是他?
難道真的是他?
可是,怎麼可能是他?
寇君則的心裡一下子就閃現出了一個強烈的念頭,所來之人正是與她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的鐘子初!
可是,他不是被鐘廷賀重責而負傷在府嗎?
寇府案已經結案,鐘家的嫌疑也已經由官府洗清,他還有什麼理由來到此處?
難道,這也還有什麼需要銷毀的證據?
還是說目前寇府現場的巡防已經全權交給了他?
……
寇君則的腦海裡瞬間就冒出了無數猜測和想法。一時間,寇君則隻覺得氣血翻湧,怒從中來。如果真的是他,那便正好,舊恨新仇一起算,今夜就算拚個魚死網破,也絕不放過他!
來人第一劍落空,迅速地回轉過身子,又向寇君則襲來。寇君則與來人對打起來,兵刃相見,劍氣橫飛。
那人亦是一身黑衣,蒙著麵巾,雖然看不見麵貌,但身高卻比記憶中的鐘子初更高一些。
屋子裡的空間並不寬敞,甚至可以說有些狹小,並不利於那人展開發揮。但幾個回合下來,此人劍法變化多端,似乎毫無章法可循,寇君則應接不暇,很是吃力,卻又覺得此人招式中處處透著某種熟悉感,仿佛寇君則曾經與他交過手一般。
眼前的黑衣人,似乎並非要置她於死地,而反不斷地伺機想要揪下她蒙麵的布巾,看看她到底是誰。
寇君則力所不逮,敵之不過,她一邊防守一邊往屋子外麵退,懷中還緊緊地抱著溫姐姐的妝盒,心中企盼著三哥能趕過來助她一臂之力。以她二人之力,製服此人便是綽綽有餘了,到時候,她也要揪下對方的麵巾看一看他到底是誰。
三哥果然心有靈犀,到了約定彙合的地方沒見寇君則過來,便立馬趕往她住的小院,一進院門便看見了月光下二人打鬥的場景,身形纖小的妹妹已然處於下風。
他飛身衝了上去,對寇君則低吼了一聲:“快走!”
寇君則猶疑了一下,想要同三哥並肩作戰。就在這猶疑的一瞬間,那人的劍向她劈將過來,她躲之不及,肩膀被劃了一劍,鮮血立馬湧了出來。
她用握著短劍的手捂住傷口,毫不猶豫地向外奔去。那人在她奔逃的一瞬間扯了她一把,沒抓到她,在地上打了個滾。
待他翻身起來,寇君則已經逃了出去,而他也被寇沐珄劃了一劍在背上。寇沐珄心中惦記著妹妹的傷口,還未追出那人半裡地,便跟丟了,隻得速速地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