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嫣一聽,果然嘟起嘴彆過臉去,不願意再跟鐘子初說話了。
鐘子初細細地端詳著茹嫣的側臉。茹嫣今日為了來玉照樓,可是特地一身男子打扮,拆了耳飾的耳垂上留著空空的耳洞,連妝容仿著男子畫得很粗獷,看起來確實多了幾分英氣,但他還是一眼便看得出來她其實是名女子。難道是因為經常得見太過熟悉的緣故嗎?
鐘子初又將目光轉向了台上正在撫琴的那名琴優顏止,那可是名如假包換的男子。今日的顏止也是一番特意打扮,額間和眼角都描了與身上的衣服花紋相仿的花鈿,那模樣,可是比許多女子都多出幾分彆樣的好看。
鐘子初搖了搖頭,他實在很難僅僅從長相上判斷得了那名叫元赬的學徒到底是男是女。
這時,長風神色慌張地跑上來,連禮都來不及行,對著興致正濃的幾位爺,上氣不接下氣地壓著嗓門哆嗦著說:“大事不好啦幾位爺,太子妃來啦!已經在上樓了。”
太子和端王聞言,臉色驟變。茹嫣不可置信地反問長風:“你沒看錯吧,嫂嫂怎麼可能會來這玉照樓呢?”
“公主殿下,您都來了太子妃怎麼不能來?誰能想得到太子妃也會換了一身裝扮獨自前來,再說了,外頭的那幾個人也沒見過太子妃那副裝扮啊,還以為又是誰家一擲千金的新貴呢,能認出來才怪!”
鐘子初聽著長風的解釋,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大呼不妙。
夜已經深了,大街觀燈的遊人們大都散了,各家店鋪都開始打烊關門。花魁大賽已經進行到了最後,台上這一曲結束,便到宣布最終結果的時候了。
太子妃為何會正好在大賽結束之前趕到此處?仿佛她是得到了消息精準狙擊。哪怕再晚一小會兒,太子殿下他們恐怕也已經離場了。
他看了一眼其他幾個人,儒王仍舊樂陶陶地盯著舞台,嘴裡咿咿呀呀地哼著彆人完全聽不懂的調兒,對於太子妃即將到達的事情毫無反應。
端王緊張得拉著太子,語無倫次地問太子怎麼辦,太子更慌,急急地站起身來四處張望,試圖到能逃離現場的路,藏身之處。
連茹嫣都如真急了,她可說什麼都不能被嫂嫂發現她也跟著哥哥們來這種地方,要是被告訴了父皇,她便在儒王府待不成了,鐵定會被父皇抓回宮裡住著了,那她可就彆想著像現在這樣自由了。
“怎麼辦?怎麼辦?”
茹嫣正好坐在最邊上,背後便便是一扇窗戶,她也來不及細想,打開窗戶就翻了出去。
“茹嫣,回來!”
鐘子初見狀連忙壓著嗓子喊了一句,可哪裡來得及阻止得了做事根本不過腦子的茹嫣。
這可是二樓,不是平地啊。玉照樓二樓窗外隻有一道窄窄的挑簷,還是向下傾斜著的,會些功夫的人在上麵走起來尚且要小心翼翼,況且茹嫣還是個平常走著路都可能一不小心摔一跤的人,從這裡跳出去,鐵定要直接摔到樓下去了。
鐘子初追到窗邊想要看看茹嫣,卻發現一個人影已經逼近了他們的雅間,太子妃來了!
太子和端王見茹嫣奪窗而逃,也想行此下策,卻見鐘子初站在窗邊猛地對他們使了個眼色。長風秒懂,忙對太子和端王小聲說道:
“已經上來了。”
太子一聽,跌坐在軟椅中,蔫了。
鐘子初裝模作樣的倚在窗欞上,長風端著一杯茶遞到鐘子初手中說道:“公子,您喝口茶吧,您已經醉了,不能再喝酒了。”
鐘子初接過茶杯,仰頭一飲而儘,然後將杯子塞回長風手中斷斷續續地說道:“胡說,你家公子……啥時候……喝醉過?”
太子妃一身靛藍色的男裝,已經近在眼前了。長風像是剛剛才看到太子妃,一臉驚訝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給太子妃請安。
太子妃掃了長風一眼,將目光落在了鐘子初身上。
鐘子初大夢方醒似的拱手以禮:“原來是太子妃娘娘!您今兒怎麼這幅打扮啊?微臣不查,失禮失禮,還請娘娘見諒!”
太子和端王在雅間裡麵已經聽到了聲音,迅速地將名冊等跟花魁大賽有關的東西全部都收了起來,隻留了滿桌子的酒菜吃食,好像他們真的就是來喝個酒而已。
“鐘小將軍免禮,本宮今日也是興之所至。聽說這玉照樓的糕點可是京城一絕啊,適逢佳節,過來嘗嘗。”
“太子妃,您可來對地方了,快請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