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初將太子妃請進雅間,同太子殿下一同坐下。
太子殿下一副吞了生肉一般有苦難言。他自以為金蟬脫殼天衣無縫,卻沒想到還是被太子妃給發現了。他很是想不通,問題出在了哪個環節。
玉照樓的糕點果真是人間美味,連口味一向刁鑽的太子妃品嘗過之後也讚不絕口。
或許是因為美食的魅力,太子妃一反常態地給足了太子殿下麵子,很認真地看完了最後的節目後,同太子殿下一起離開了。
太子妃一走,鐘子初心裡可算鬆了口氣,趕緊問長風道:“茹嫣人呢?”
長風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自他同鐘子初伺候著太子殿下的那位悍妻順利坐穩當之後,他便趕緊抽身挨窗戶向外張望,完全看不見茹嫣公主的影子。
長風這可嚇壞了,他連忙奔到樓下帶人去尋找,可是找遍附近的街巷和還沒關門的店鋪,都沒有找到茹嫣公主的蹤影。兩位王爺的親隨還在四處尋找,長風獨自跑回來向鐘子初稟報情況。
儒王同鐘子初一同出來浪蕩,一向都不會多帶護衛,隻帶著一個親隨。茹嫣公主如今居於儒王府,今天帶出來竟然失蹤了,要是上聖上知道,鐘子初也脫不了乾係。
儒王到底還沒有傻透頂,聽到公主不見了的消息之後,像小孩子丟了心愛的玩具一般,嘴裡嗚嗚得瞎咕噥著沒人能聽懂的聲音,搖著鐘子初的胳膊,讓他幫忙趕快尋找。
端王本是今夜最大的收獲者。
花魁大賽的魁首顏止,不僅相貌出眾,而且技藝超群,最關鍵的是,這顏止,習得一手出色的推拿之術,經他之手推拿按摩,可不知道有多舒服呢。
多少人想爭得他這一年的外出權,最終以端王掛出的花燈價值最高而成了他的掌中之物。這一年內隻要他想要顏止來伺候著,不用他屈尊來玉照樓,隻要差人來將顏止帶到府上即可。
可是因為太子妃的突襲,妹妹茹嫣竟然跳窗失蹤,連傻子儒王尚且著急得哇哇叫,他哪裡還敢顯露出一點兒事不關己的態度?他不得不將滿心的得意與歡愉都收斂起來,差人同鐘子初一道尋找,簡直太敗壞興致了。
花魁大賽散場了,街上人都散儘了,他們還是沒有找到茹嫣公主。
鐘子初萬分愧疚地對兩位王爺說道:“夜已深沉,兩位王爺請先行回府吧,尋找公主之事交給微臣,就算暗中把這扶翠城翻個底朝天,也一定將公主找回來。”
見鐘子初終於開口攬下了這項任務,一心隻想脫身事外的端王正求之不得呢,他腦子一下子感覺清明了好多。
茹嫣妹妹如今住在儒王府上,現在人不見了,皆是儒王與魏太後監護不力,還有這個成日與儒王鬼混的鐘子初。父皇既允了他休養身體,但也將儒王的安全都交給了他,儒王府上出了事,自然都是他的責任,可不關他端王半文錢的事。
雖然理論上講是如此,但從情分上講,茹嫣畢竟是同在宮中一起長大的妹妹,儘管並非親生,可到底還有血緣親情在,若茹嫣真出了什麼意外,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於是,端王痛心疾首萬分擔憂地對鐘子初說道:
“既然如此,就有勞子初兄了,若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本王府上的人手都可供子初兄調遣,隻盼望子初兄能儘快將茹嫣找回來。”
“多謝端王殿下,微臣一定儘力。”
送走了端王,長街之上便僅剩下儒王、鐘子初與長風三人了。鐘子初同儒王對視了一眼,麵色凝重,微鎖著眉頭對儒王說道:
“殿下,子初先送您回府吧。這裡到儒王府並不遠,也說不準茹嫣自己跑回府上去了。”
鐘子初如是安慰儒王。儒王儘管知道鐘子初是自欺欺人,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麵色同樣凝重。
“長風,你且留在此處等我。”
“是,公子!”
回到儒王府上,鐘子初發現茹嫣並沒有先行回府。
鐘子初將茹嫣的幾個親信婢女都叫過來,恩威並施安頓道:“公主已睡,你們且好生伺候著,明日不必叫起,若誰敢胡言亂語,哢!”
鐘子初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幾名婢女個個點頭稱是,未敢不從。
鐘子初從儒王府出來後,立刻回了玉照樓。玉照樓的其他人都已經歇息了。先前派出去尋人的幾個人都已經回來,正同宋掌櫃和長風一起齊齊地坐在櫃台處等他。
“可有消息?”
長風搖了搖頭。
鐘子初對幾個王府親隨說道:“你們都各自回府去吧!”
說完,他帶著長風又上了之前他們坐過的雅間,打開茹嫣翻出去的那扇窗戶。
從這裡斜斜地看過去,正好看到濟世醫館早已關上的門窗。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黝黑的長街,仔細地回想了一遍茹嫣跳窗之後的情形。
那會兒街道上已經幾乎沒什麼人了,除了玉照樓裡還是一片歌舞升平,其他的店鋪絕大多數都關門歇業了,還亮著燈的店鋪屈指可數,而鐘子初靠在窗邊裝醉迎接太子妃的時候,他的餘光中,濟世醫館還隱隱的亮著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