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君則看著茹嫣悻悻然離去,心中有些奇怪。
那日她在給他按摩穴位的同時,配合使用了一點濟老館主秘密研製的能放鬆身體的藥物,隻不過她略略地加大了一點劑量,因此鐘子初才渾身綿軟起不了身了。
可是,那難道是僅僅療養幾天就能完全恢複如初的嗎?鐘子初也未免太小瞧濟伯伯的藥物了吧。
不過,既然他如此自信,那就讓他好好嘗嘗不能自在行動的臥床生活吧!
鐘子初一路馬不停蹄的南下。越往南走,天氣越暖和,風景也更有層次。
在北方越了一個冬,目所能及的,到處都是枯樹空枝,沒有點綠色的生機。這會兒滿眼的鶯歌燕舞花紅柳綠,長風隻覺得亂花迷眼,都快要忘乎所以了。
鐘子初可無心看風景,他一心隻想快點到達懸壺山莊,快點見到他心心念念等了三年的溫家四小姐。
他們一路馬不停蹄,半點兒都不敢耽誤,不出兩日,他們便進入了淮州地界。銅雀帶著玄鷺,將鐘子初與長風送至懸壺山莊外,便匆匆地離開去往淮州城了。
敲開山莊的大門,門童已經換了一張陌生的麵孔。鐘子初講明來意,遞上名帖,等候通傳。那門童去了半天才回來,並不怎麼熱情地兩他們引進了山莊。
闊彆三年,山莊內一如從前。隻是,今年的紅梅似乎開得更盛,一朵朵如同沐了養花人的心頭血一般,鮮紅欲滴。
老莊主並沒有立刻見他,而且先將他安排在了他從前住過的院子裡。
這院子的旁邊就是溫家四小姐住過的院子。那時候她們姊妹倆隻要起來了,就能聽見院子裡歡快嬉鬨的聲音。可如今旁邊的院子裡卻安靜的隻能聽得見風聲。難道四小姐搬到了彆的院子了嗎?
鐘子初仍然渾身乏力,行動上不能自理,也隻能按耐著自己的焦急和喜悅,耐心等待老莊主召他相見。
一直等到了傍晚,才有人過來請他移步老莊主的院子。鐘子初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見到老莊主,他硬是讓長風將自己拎起來見了禮。
老莊主看上去似乎明顯地老了一截,沒有了從前的仙風道骨,眉眼間還隱隱透著一股哀傷。他見到鐘子初,態度明顯不如從前親切了,連稱呼都從“子初”變成了生分而客氣的“小鐘將軍”。
號過脈之後,老莊主又為鐘子初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有明顯異常之處。老莊主心中隱隱有了一絲不安。他看著鐘子初若有所思地問道:
“小鐘將軍是如何成為了這般模樣?你這病症來得甚是蹊蹺啊。”
“溫老莊主,實不相瞞,晚輩也是疏於防範而遭人算計,才成了如今這副樣子。但除了渾身乏力之外,其他一切安好,並無異常。”
“遭人算計?哼,會是什麼人手段如此高明?”
鐘子初將自己此前的經曆無一遺漏如實相告。他是在按摩的時候,曾聞見了一陣似有似無的清香,一開始,覺得全身都特彆的放鬆特彆的享受,可是當他在不覺之中睡著再醒來之後,便全身都被鬆了勁兒一般,綿軟得像一灘捏都捏不攏的泥。
老莊主聽完,嘴角浮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兀自拈了拈胡子自語道:“果然啊!”
接下來,老莊主連日為鐘子初施針數次,並配以湯藥調理。
鐘子初在懸壺山莊度過了第四個夜晚之後,早晨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完全恢複如常了。他欣喜若狂,急不可耐地穿好衣服就奔去向老莊主道謝。
老莊主背著手,立在一株開得正盛的紅梅樹下,冷著一張臉頭也沒回地對他說:
“小鐘將軍,咱們緣儘於此,以後你不必再來了。京城的濟世醫館同樣醫得了你的病,往後你隻管去那裡即可,大可不必如此舟車勞頓長途奔波。”
鐘子初慌了,溫老莊主這是絲毫不念及往日舊情,要同他斷絕一切往來了嗎?可是他來了這些天,至今都還沒有見到四小姐呢!
鐘子初“撲通”一聲跪在了老莊主的腳邊。他此次前來,可並非單純地隻是為了這身奇疾啊!
“溫老莊主,您這是何意?您應該猜得到,晚輩此番前來,並不隻是為了這身病。晚輩與四小姐情投意合,曾經私下約定終生。晚輩從來都不敢忘記。隻是,四小姐讓晚輩什麼都不用做,隻須靜靜等待,可是我等了三年了,四小姐卻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消息也沒有了。溫老莊主,無論四小姐是否還中意於我,無論她是否還記得從前的約定,隻要能讓我再見她一麵,無論結果如何,晚輩都認了!”
鐘子初心裡有一大堆的問題想要弄個明白。這幾日他雖然行動不便,但耳目清明。四小姐曾經住過的院子裡一直就沒有過聲響,顯然已是無人居住。四小姐到底去了哪裡?難道她已經嫁為人婦了嗎?
溫老莊主仰起臉,目光虛無地看向天空,長歎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道:
“你和她終究是有緣無分啊!忘了她吧!”
“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