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強攻(2 / 2)

侍藥 貢茶 5860 字 8個月前

章蘭亭看向門口,隻見一個俊雅男子迎光站著,知道這便是狀元郎宋子暄了,她站起,福了福道:“見過狀元郎。”

宋子暄有片刻愣怔。

靜室中的女子年約十六,姿容絕代,眉眼清麗,宛若他心頭那個人。

隻是那個人,已去世三年。

宋子暄心底寂靜無聲。

他的表妹,出門一趟,遇了匪,救回來時,聽得一句責罵,說她失了清白不該回來,便一根繩子吊了脖子。

他深恨這世間對女子種種不公,深恨那句責罵。

可那句責罵,出於母親之口。

表妹亡後,每逢母親提及婚事,他就在外遊蕩不回家。

前日,母親又提及要給他定親,他便跑來太清宮,專門掀著觀主論道,引名家雅士前來圍觀。

適才,李道長說靜室這兒有一件寶貝,讓他來瞧瞧,他給李道長麵子,信步來了,不想一掀簾,見到一個和表妹相似的女子。

宋子暄放下簾子,進了靜室,看著章蘭亭道:“你是誰家姑娘,引我前來,有何事?”

章蘭亭坐下,斟了一杯茶,端起呷一口,輕歎道:“狀元郎不知道京城將要變天了麼?”

宋子暄落座,搖頭道:“姑娘危言聳聽。”

章蘭亭一笑道:“那麼,狀元郎是認為京城不會變天,皇上萬壽無疆,晉王和楚王相安無事……”

宋子暄未待章蘭亭說完,已是擺手道:“這是太清宮,莫論國事。”

說畢又看一眼章蘭亭,“小小女子,不去跟人論刺繡,論這些作甚?”

章蘭亭臉色一肅道:“因這些,關係我父兄性命。”

宋子暄:“姑娘父兄是誰?”

章蘭亭便說了父兄遭遇,又道:“我打聽到,父兄這回遭難,隻因一句話得罪了鄭天錦,鄭家這些年隻手遮天,若楚王再得勢,這京城,不變天麼?”

宋子暄皺眉,站起道:“我與姑娘素不相信,助不得姑娘,請了。”

章蘭亭冷笑一聲道:“所以,你表妹是白死了。”

宋子暄一下驚疑,問道:“你識得宛娘?你知道了什麼?”

章蘭亭道:“我知道一件事,那幫人,其實不是匪,而是專門幫人搶掠良家女子去嘗鮮的。”

宋子暄臉色劇變,趨前道:“請姑娘說清楚。”

章蘭亭看著宋子暄,“我沒有證據,說不清楚。狀元郎儘可以循著我說的這條線索去追查,隻恐查到仇人,卻像我這樣,束手無策,沒法報仇。”

宋子暄聽得這話,心中“咯當”一響,凝視章蘭亭道:“姑娘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章蘭亭冷聲道:“我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宛娘有沒有愛錯人。”

宋子暄坐下,自己提壺,斟了一杯茶,灌了半杯,擱杯道:“姑娘認為,你與我同一個仇人?”

章蘭亭道:“不是同一個仇人,而是同一夥仇人。”

宋子暄仰天“哈哈”笑了兩聲,“姑娘找來,是要跟我結盟?”

章蘭亭道:“恕我無禮,狀元郎一介臣子,能如何?”

宋子暄揉一下眉心,“很是,若真那樣,我該效忠晉王。”

章蘭亭站起福一福,“我在晉王府等著狀元郎。”

出了太清宮,章蘭亭用手遮額,看了看遠處,跟係統道:“點睛,我這就幫晉王攏了一個忠臣呢。”

係統道:“厲害了。”

回到晉王府,章蘭亭問程長史道:“你確定狀元郎三日內會來晉王府?”

程長史道:“他隻要一查,心中生疑,必要來問個究竟,正好章姑娘相貌像他表妹,他這一見,定還想再見。”

章蘭亭臉上一紅,低聲道:“哪他對我……”

張禦醫在旁邊道:“狀元郎表妹去世三年了,他一直不肯再定親,每回都推托,說想找一個相貌跟表妹相像的,這一回,隻要狀元郎母親見了你,狀元郎就推托不了。”

程長史補充道:“狀元郎母親現下已不敢挑了,隻要兒子願意娶親,她什麼也會答應。”

章蘭亭籲口氣,回到落霞院,倒頭就睡。

她一覺睡到傍晚方醒。

一醒來,就見撫琴進來道:“姑娘,趙夫人帶著柔姑娘來了,王府有人主事了。”

章蘭亭看看時辰,猶豫道:“這個時候去拜見,會不會晚了些?”

撫琴道:“趙夫人現在瑤仙殿,姑娘待會兒過去侍藥,也能見著。”

章蘭亭點點頭,心下卻有些發怵。

趙夫人是一個厲害的,她來了,自己以後進出王府,就沒那麼方便了。

趙夫人這會在瑤仙殿和程長史並張禦醫說話。

問及病情,看畢醫案,又問道:“宮中怎麼說?”

程長史斟酌言詞道:“宮中遣了鄭公公來看過兩次,賜了補藥。”

趙夫人臉色劇變,太後娘娘遣了鄭公公來過兩次,哪皇上呢?皇上沒有遣人來……

這不是他親兒麼,這不是嫡皇子麼!

皇帝這個態度,怪不得晉王府門庭冷落。

趙夫人很快收斂了表情,嗬,皇帝年老昏聵,聽聞這陣還召了道士在宮中煉丹,無心朝事,他不過問晉王也正常。

若是皇後還在,若是太子還在……

趙夫人長長歎了口氣,另問道:“太子妃那邊呢,可有遣人過來看望?”

程長史答道:“太子妃遣了內侍和身邊嬤嬤過來看望三次,還說,本該親來看望,隻她孀居之人,不便外出。”

趙夫人點點頭,又問幾句,看看時辰道:“侍藥的人呢?”

玉音和玉姿便到殿外張望,隔一會進來道:“章姑娘過來了。”

章蘭亭進得瑤仙殿,見一個貴婦當中坐著,心知這是趙夫人,不待人引見,已上前拜見請安。

趙夫人見章蘭亭乖順,且相貌出色,倒是點點頭。

既然貼身侍藥,過後總該給她一個名份,侍妾麼,總要有幾分姿色,方不令人煩。

張禦醫倒怕趙夫人難為章蘭亭,令章蘭亭心頭生鬱,到時不利侍藥,因忙引了章蘭亭進屏風後,言道要侍藥了。

因著趙夫人就在屏風外,章蘭亭渡藥到晉王嘴裡時,不免分神。

她渡到一半,突然一怔,有一隻大手環在她腰上。

張禦醫也看見了,晉王今晚,手掌張開一會兒,突然伸手,環住章蘭亭的腰。

他激動著,輕聲道:“章姑娘,還有半碗藥,得侍完。”

章蘭亭集中精神侍完半碗藥,才要撤唇,雙唇卻被含住,舌尖也到了彆人嘴裡。

晉王雙手上移,摟住章蘭亭的脖子,緩緩仰頭,食甘知味,牢牢擒住,攻城掠池。

“嘖。”

趙夫人站在屏風外,聽得聲音,有些驚疑,問道:“什麼聲音?不是說在侍藥?”

程長史猜到了,雖尷尬,語氣卻雲淡風輕,“藥苦,王爺常會發出歎聲。”

“嘖嘖。”

聲音又響起。

張禦醫現場圍觀,雖驚喜晉王可能要醒了,但此情此景,委實太過靡豔,一碗清心茶不能了事,須得十碗。

章蘭亭被攻掠了一會兒,到底抵受不住,輕輕用力,想要掙脫。

不想一用力,對方摟得更緊,不容她抵抗。

章蘭亭想及趙夫人就在屏風外,有些著急,抬手去扳晉王的手臂,這一扳,卻扯散了他衣襟,露出鎖骨。

下一刻,她便怔住了。

晉王,他,他,他……

他睜開了眼睛。

燭火照得分明,他眼若星辰,鎖骨處有一顆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