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好,哪怕心裡再不高興,也不會擺臉色。
眼下卻是一反往常,臉色沉沉的,就差沒把“老子不爽”四個字直接寫臉上。
他就不信江西哲好意思再挪到那邊去,除非這人臉都不想要了。
把畫板搬過去,楚曜在江西哲旁邊坐下,他手握著素描筆在紙上勾勒著,狀似無意和江西哲閒聊起來。
“我記得你之前拍過一部叫《傾城絕戀》的民國片吧?”
江西哲不知道楚曜怎麼跟他聊起這個,他下意識點頭,“都好幾年前的片子了。”
“是挺久遠的了,不過裡邊有個特讓人討厭的角色,我至今都還印象深刻。”
“誰啊?”
“好像是叫吳秀什麼的女人,她是個舞女,明知道裡邊那大少爺娶妻生子,還要往人家跟前湊,試圖拆散彆人的家庭,你說這樣的角色惡不惡心人啊?”
“………”
空氣一瞬間陷入安靜。
楚曜的語氣輕飄飄的,筆下的動作卻很鋒利。
他總是這樣,給人感覺軟綿綿,很慵懶,好似對什麼都不怎麼在意,但真想要計較,絕對會不動聲色拿小細針紮你。
讓你疼還找不到反擊的點。
靳知寒自然聽出來楚曜是在陰陽怪氣的嘲諷了,他轉頭看到他的側臉緊繃,連毛孔似乎都在抒發不爽似的。
再一看他紙上的那副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用顏料筆在人物的腳底塗了一層青青大草原。
嗯,還怪可愛的。
觀眾已經被楚曜的這一番話折服了。
[不愧是我小號上懟天懟地的曜哥,罵人都不帶臟字的,我也好想擁有這麼聰明的大腦。]
[天真的我一開始還真以為楚曜會心平氣和的跟江西哲討論電影,聽到後麵才發現是我天真了。]
[我還擔心曜寶貝會受欺負,是我多慮了,不過靳總真的不考慮行使下霸總特權把江西哲給換了嗎?]
[要真把江西哲開了,網上肯定又有黑子說楚曜仗勢欺人,肆意妄為了,這事兒很難辦啊。]
江西哲靜默了數秒,不知道有沒有聽出楚曜在拐著彎的罵他,竟附和的說:“我拍的時候也挺討厭那個角色的,說明溫雅老師演技好,把這個角色給演活了。”
他又沒把角色上升到本人,這是在斷章取義的說什麼呢?
楚曜眯起眸,“前輩的演技當然好,這都是我們要學習的榜樣,還需要特彆說明嗎?”
論口才,江西哲是絕對敵不過楚曜的,他訕訕然點頭,起身準備溜之大吉了。
“那個,我去陸哥他們那邊看看。”
你早就該走了,待在這兒影響我心情。
楚曜腹誹著,麵上卻突然溢出溫和的笑,“怎麼突然就要走了?我都還沒聊儘興呢。”
言外之意——我罵你還沒罵夠,乾嘛走啊?
江西哲的額頭不停往下冒冷汗,有經紀人的吩咐在前,楚曜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敢反擊,隻能沉默。
當然,楚曜都是拐個三百六十度損人,他也確實找不到點來回懟。
江西哲離開後不久,楚曜的畫完成了,他微笑望著麵前的湖,感慨了句,“這裡的空氣可真新鮮。”
[哈哈,笑不活了,曜寶貝這是說江西哲的存在汙染了空氣嗎?他損人可真是一絕。]
[哥哥改名叫楚小刀吧,我看我能在你身上學習到不少罵人的技術。]
[果然不出我所料,曜寶貝參加這節目沒幾天就要放飛自我了,你們準備好迎接全新的他吧。]
[楚曜真的很有梗,這種真性情就該多參加真人秀才對。]
[粉絲太包容了吧?人家江西哲不就在旁邊看畫畫,又沒做什麼說什麼,大家都是來錄節目的,和平相處不好嗎?至於這麼計較嗎?]
[江西哲都快靠靳總身上去了,明知道人家已婚還不避嫌,這難道不是故意膈應人的?希望你以後被人綠了也能微笑祝福。]
[又是一個教彆人如何大度的彌勒佛,無語。]
靳知寒的畫也搞定了,他放下筆,示意楚曜來看看。
乾淨的白紙上是個笑容燦爛的男生,他半蹲在地上,撫摸著一隻貓,眉目溫和,極為傳神。
楚曜想起來,這是他有次去喂彆墅區流浪貓的場麵,那個時刻居然被靳知寒撞見了嗎?
對比他畫的,楚曜感覺自己跟小學生作畫一樣,誰看了能不受打擊啊。
在他印象裡,還真沒靳知寒不會的事情,管理那麼龐大的一個集團,業餘時間還有空練習畫畫和書法,各種體能運動更是不在話下,足球籃球高爾夫都玩得很溜,簡直就像個擁有開掛模式的高質量人類。
不對,騎自行車他就不會。
有這麼個小bug,楚曜都感覺內心平衡許多。
“哥哥,你不愧為去歐洲藝術學院進修過的,畫得就是專業。”
楚曜佯裝崇拜的看向靳知寒,這話乍一聽是在真心誇讚,實際上他隻是想告訴觀眾,人家是係統學習過的,彆因為他畫得好就來嘲笑我。
這沒法比。
靳知寒眉梢一挑,“我怎麼感覺老婆你畫得比我更好?”